張青深深地看了裴歆蘭一眼,率先轉身走了進去。
“怎麼回事!徐澤楷,你瘋了嗎!手不想要了!”
裴歆蘭站在走廊上,聽到裡麵兵荒馬亂,時不時傳來徐澤楷壓抑又憤怒的咆哮,到後來,又演化成絕望的哽咽。
她知道,徐斯年徹底沒救了。
裴歆蘭眼裡的光一點一點地暗了下去,機械地走進搶救室。
“斯年……”
她的眼裡沒有彆的,隻有死氣沉沉的徐斯年。
躺在那裡的人真的是斯年嗎?斯年怎麼會是這樣啊……
他明明……
裴歆蘭的視線越來越模糊,站在原地,眼淚像斷了線一樣往下掉,又抬起手胡亂地擦著。
不能哭,斯年不喜歡她哭,不能讓他看見。
聽到房間裡還回蕩著哽咽聲,裴歆蘭麻木地看過去。
徐澤楷被張青還有一個男護士架著,整個人像是瘋魔了一樣。
對上她的目光,徐澤楷原本激烈地掙紮一下子停住了,眼神滿是絕望。
徐斯年的葬禮辦的很簡單。
裴歆蘭帶著兩個孩子,在一個陰雨天,安靜地將他下葬了。
“斯年,你等等我,我很快就來找你。”
從墓園離開時,突然刮起了風。
她放在墓前的白玫瑰被風帶起,花瓣輕輕從她臉上拂過。
裴歆蘭腳步頓了頓,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
“媽媽,你哭了嗎?”
熠熠抬頭看她。
裴歆蘭搖搖頭“沒有,隻是……眼睛進沙子了。”
熠熠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
媽媽明明就是哭了,為什麼不承認?
“熠熠,囡囡,你們喜歡徐叔叔嗎?”
裴歆蘭壓下心底的罪惡,詢問他們的意見。
兩個孩子用力點頭“喜歡,除了媽媽,最喜歡徐叔叔。”
裴歆蘭笑笑“那就好。”
她沒有回彆墅,直接打車去了醫院,想找徐澤楷談談。
“徐醫生出國了。”
張青像是早就知道她要來,在徐澤楷辦公室等著。
裴歆蘭一怔“出國?”
她蹙了下眉,四下看了一圈。
“我現在沒心情跟你們玩躲貓貓的遊戲,徐澤楷在哪,你一定知道。”
張青麵不改色。
“我說了,徐醫生出國了,急救室裡的情況當時你也看到了,徐醫生的胳膊本來就骨裂的很嚴重,為了搶救,他強撐了一個小時,事後又情緒激動,導致傷勢加劇,要是不出國治療,以後那隻手是彆想再用了。”
裴歆蘭不敢再回憶當天的場景,隻要一想起來,心臟就會疼到抽搐。
張青道“徐先生的救治,徐醫生儘了百分之一萬的努力,他已經沒什麼能為你做的了,可以的話,你也放過他吧。”
“我……”裴歆蘭想要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一句,“幫我跟他說聲對不起。”
張青隻為徐澤楷感到悲哀“我不會幫你轉述任何,如果還有機會,你自己跟他說吧。”
裴歆蘭沉默。
“等一下,這個東西,銷毀之前,我想你應該先看一下。”
見她要走,張青叫住她,從徐澤楷抽屜裡抽出一份文件遞過去。
裴歆蘭不解地接過,看清文件名以及後麵徐澤楷的簽字後,震驚地許久都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