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膳堂開宴招待前來的項元彪與一乾執法弟子,衛所條件有限,席麵算不上豐盛,但拓跋延拿出了一些私存的好酒,眾人喝得還算儘心,劉玉做為衛所兩個執事之一,自然也喝了不少。
宴席散後,劉玉回到營房打坐煉化酒氣,隨後喝了些涼茶,便開始繪製“陰風刺”法符,不過心中雜念煩生,第一張法符就成了殘品,最後乾脆盤坐於床上,清心打坐,平複心境。
沒想到宗門竟直接派六長老浩弈真人前來,調查上虛等人偷賣陰石一事,也不知自己拿走上虛儲物袋中的那九十四粒青客丹,是好是壞?
浩弈長老若真問起,自己該如何回答,直接說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會不會不妥,劉玉心頭不由有些懊悔,這些青客丹太過顯眼,早知就不動了。
“師侄可睡下了!”亥時,劉玉靜下心正準備服用丹藥,開始日常修煉時,屋外突然響起了一句溫和的叫門聲,聽過此聲,劉玉立即起身開門,竟是白裕成來訪。
“六長老快請進!”劉玉忙將白裕成請進屋坐下,清洗桌上的茶具,取出平日自己都舍不得喝的四品靈茶“赤蛇”,立即泡上招待,此茶是劉玉在白鯨港時購買,已所剩不多。
“叫長老太生分了,還是稱貧道師伯吧!玄玉師侄!”白裕成坐下輕笑著說道。
“玄玉拜見師伯!”劉玉摘下臉上的麵具,再次恭敬拜道。
“坐吧!聽豐弈師兄說,秋吉這些人監守自盜,私下偷賣宗門礦物之事,是由師侄你一人發現的,師侄用心了,待貧道回宗門會替師侄請功的。”白裕成點頭示意劉玉坐下。
“也是無間中才發現的,弟子身為衛所防衛執事,此為份內之事。”劉玉忙回道。
“這是豐弈師兄交給貧道的,說是師侄擊殺上虛、鈞山兩人所繳獲的遺物,那鈞山為輪回殿死侍,事關重大,貧道前來,就是想問師侄一句,他兩人身上的遺物可都在這?”白裕成取出兩件儲物袋,看了一眼劉玉,似有深意地問道。
“師伯,我…”硬著頭皮便要回是,但在白裕成睿智的目光下,劉玉一時竟說不出口,是按之前想的那般,瞞下那九十四粒青客丹,還是此時交出,劉玉不由臉現糾結之色。
“師侄可還記得當年貧道所言,逐仙道路,崎嶇不平,唯堅守本心,勇往直前,方大道可期,這何為勇?何為本心?師侄可知?”見劉玉臉露難色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白裕成開口說道。
“勇,是為勇氣,不懼艱辛,奮力而行,可謂小勇,不懼生死,一往無前,是為大勇。”劉玉抬頭本能的回道。
“不錯!對前道艱辛不屈,對生死恐懼無畏,可謂勇,不過此乃世人眼中之勇,皆是小勇,大道之勇在於心,吾輩立於天地,行當無愧於人,無愧於心,無悔無愧,坦蕩而來,坦蕩而去。”白裕成直視劉玉雙目說道。
“弟子慚愧!這些青客丹本為上虛之物,因貪念作祟,弟子瞞而未交,還請師伯責罰!”
小時初入山門,宗門便有此教誨,此言為道之根本,自己竟不知不覺中與之背離,劉玉一時無地自容,立即取出上虛那件裝有青客丹的寒玉藥瓶,放在了桌上,自願受罰。
“心生貪念並無過,可怕在於貪得無厭,無法自製,師侄能主動交出,直麵過錯與貪念,貧道很欣慰,此可謂“大勇”!”白裕成點點頭說道。
“還有些靈票也是!”劉玉越發羞愧,取出了貪墨的那些靈票,對自己來說,這三百萬靈票,已然不算什麼,自己為何私心作祟,去行這不光彩之舉。
“這些就不用上交了,師侄你自個留著吧!算是宗門對你的獎勵!”白裕成笑著說道,這點靈票對偌大的宗門來說算什麼,即便是這近百顆青客丹,對宗門來說,也同樣不算什麼,他並不是迂腐之人。
此次登門隻想試著點撥一番,眼前這位還算順眼的晚輩,畢竟此子與他早年也算有故,此子憑三靈根之資,能有如今此等修為,可見毅力非凡,極為不易。
且翻看宗門秘檔,也能看出此子這些年,為宗門行事一向儘職儘心,屢立大小功績,若是走岔了道,豈不可惜!
若是此番試探,此子能有所醒悟,孺子可教,自是最好,到不失為可築之材。
若仍不知悔改,貪欲作祟,便算是替宗門看清一人,所花費的不過區區百粒青客丹,也算值了,總好過到頭來養出一條白眼狼。
“師伯請喝茶!”劉玉沏上一杯靈茶,恭敬遞出。
茶盞中茶水呈赤色,冒著縷縷氣煙,就如一條條上竄的小蛇,這也是此茶名稱的來憂,色呈赤丹,氣如小蛇,買時聽掌櫃說,此茶由中州遠運而來。
“嗯!好茶!此茶貧道當年隨師尊前去中州時喝過,可是名為“赤蛇”。”白裕成喝上一口,茶香透鼻,不由點頭說道。
“確是此茶!”沒想到浩弈師伯竟喝過此茶,劉玉忙回道。
“玄玉,聽說你出生世俗之家?”白裕成放下茶盞,閒聊著說道。
“弟子越國九正縣人士,確為凡族之後!”劉玉點頭回道。
“凡族寒門之後,受出身之限,常常目光、格局皆有不足,記住師伯的話,身為宗門一員,莫計一時之得失,門中弟子一言一行,宗門皆能看到,為宗門儘心儘力者,宗門自不會虧待。”
“挪拿貪墨之輩,無論在宗門,還是在他人眼中,永遠都上不了台麵,待人行事,格局之大小,注定了其道途之長短。”
“切記凡事目光放遠,格局放大,自身不屈不折,嚴於律己,無愧於心!”白裕成鄭重告誡著說道。
“謝師伯教誨!”劉玉回味此言,想起往日之言行,心中不由感觸良多,恭敬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