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兄家學淵源,雄才偉略,將來必然遠勝於我。”
“就隻剩家學淵源了,”袁紹瞅了一眼旁邊如坐針氈的長子,頓時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罷了,”袁紹擺了擺手道“賢侄遠道而來,先回去稍事休息。
碰巧今夜我要宴請麾下,到時你也前來,順便認識一下我河北英豪。”
“多謝伯父,小侄告退,”曹昂行了個禮,退了出去。
袁紹看著這少年大方得體,不卑不亢的樣子,不由心中更是慨歎,曹孟德養了個好兒子。
隻不過曹昂剛剛退出去之後,袁紹滿含笑意的臉龐立即冰冷了下來,沉聲問袁譚道“你去看了,那曹氏軍隊果真軍容不整?”
“兒親眼所見,”袁譚道“那軍隊連武器都不統一,有的拿長槍,有的拿短刀,大部分人都沒有盔甲,武將也隻有夏侯淵一人。”
袁紹聞言搖了搖頭歎息道“看來孟德麾下兵馬雖多,但卻俱是投降之黃巾賊寇,戰力堪憂。
孟德實力,也遠沒有想象中那般強大。”
“可這曹孟德也不可能全無鎧甲,”袁譚道“父親相邀,他僅僅派這麼一支軍隊前來助戰,如何能抵禦公孫瓚?
他是不是對父親太過於輕視了?”
“休得胡言,”袁紹訓斥道“你可知道,如今袁術正在進攻陳留郡,陶謙正在進攻泰山郡,曹孟德正在率軍抵禦。
既如此,他能派出這兩萬人馬前來助戰,你還指望這支軍隊能替我抵擋住公孫瓚?
若曹孟德真有以一己之力,對抗三方的本事,那我才該寢食難安。”
袁譚讓父親一通訓斥,被罵的暈頭轉向,低著頭連連認錯。
“下去安排酒宴吧,”袁紹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
曹昂退出了書房,帶領太史慈趙雲等來到客房休息。
夏侯淵借口有事,先回軍營了。
到達客房之後,趙雲先進去探查了一番,確認沒有異常曹昂才進去。
然後太史慈在門前左右看了看,關上門。
“打聽到了麼?”曹昂急切的低聲問趙雲道。
“打聽到了,”趙雲也同樣把聲音放低道“公子所要尋找的郭嘉,如今的確在袁氏麾下效力。
隻不過據說此人不修邊幅,放浪形骸,飲酒無度,並不被袁紹看重。
隻是因為其叔父郭圖備受袁紹信任,所以袁紹賣那郭圖一個麵子,這才對郭嘉忍讓。”
“好,我知道了,”曹昂捏著下巴,微微點了點頭。
根據曆史記載,郭嘉少年時已有遠見,預料到天下將會大亂,於是二十歲便隱居於潁川,秘密結交英傑,不與世俗交往,所以知道他的人並不多。
後來郭嘉出仕,首先也是投奔的袁紹,但是在袁紹處待了一段時間,便與叔父郭圖以及同鄉辛平道“袁公徒欲效周公,禮賢下士,招募人才,但卻不知如何用才。
他多端寡要,好謀無決,欲與其共濟天下,定霸王之業,難矣!”
於是郭嘉便毅然離開了袁紹。
當然,也有人猜測,這是這個時代士族分散投資的策略。
讓郭圖留在袁紹處,讓郭嘉去往曹操處,總之無論誰興誰亡,總能保證郭氏家族不倒。
而荀氏家族也在采用相同的策略。
不管出於什麼樣的原因,曹昂隻想提前得到郭嘉,不想等他離開袁紹之後,回潁川隱居幾年,然後再由荀彧推薦。
曹昂沉思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道“今夜袁伯父要宴請文武,不知道他會不會來。”
趙雲看到曹昂的表情,很是不解的道“公子,外麵都傳言,這郭嘉可是品行不佳,難道公子對他還頗為看重不成?”
曹昂微笑著道“並非所有人都如子龍這般,能力出眾又品行端正。
若是有一人,私德欠佳,但才華橫溢。
又有一人,高風亮節,但能力平庸。
你若是執掌權柄之人,覺得該用誰?”
趙雲聞言愣了愣神,這倒是很難回答,這關乎一個人能力更重要,還是品行更重要的問題。
趙雲自然是那種不貪酒,不好色,行事穩重,急公好義,以天下興亡為己任的人。
可他也不能指望所有人都這樣。
趙雲遲疑片刻道“在下不敢妄言,不過無論何事,公子隻需吩咐即可。”
曹昂知他隻是想執行,並不想替自己決策,於是也不再問他。
到了掌燈時分,有侍從前來邀請曹昂前去赴宴。
曹昂跟隨侍從來到一座金碧輝煌的大廳裡。
亭內點著許多巨大的油燈,照的整個大廳亮如白晝。
而這裡麵早已經坐了不少人,全都峨冠博帶,衣冠楚楚。
袁氏門生故吏遍天下,如今全都跑到了袁紹這裡,不管有用的,沒用的,袁紹都要收留。
這些人曹昂卻是一個也不認識。
侍從把他帶到一個偏僻的角落裡坐下,他便當起了透明人。
直到飲宴開始。
袁紹高舉酒碗,麵色凝重道“想必諸公也已知曉,如今公孫瓚興不義之師,兵分三路,悍然犯我冀州,意欲將我等逐出河北,我等能答應麼?”
“不能!”所有人齊聲怒吼。
甚至還有人義憤填膺的攥緊了拳頭。
袁紹大聲道“好,既然如此,那我等就齊心協力,勠力殺敵,與那公孫瓚決一死戰。”
眾人齊聲高喊
“決一死戰!”
“決一死戰!”
“決一死戰!”
“阿嚏……”
突然曹昂聽到旁邊有人打了個噴嚏。
他順著聲音看過去,隻見旁邊隔著一個座位,坐了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
那青年與所有人衣冠楚楚不同,他頭發有些散亂,衣服有些褶皺,看起來非常落魄。
他這噴嚏聲音雖然不大,但卻打亂了所有人的節奏。
眾人一齊憤怒的看著那青年。
隻見那人桌上的菜已經動過,酒碗也早已經空了,根本就沒有跟他們一起喊,顯然已經開始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