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曹操,字孟德!
“那曹昂小兒竟然答應了?”
劉備倒背雙手,慢慢踱步到窗戶外麵,怔怔的看著院裡的一顆棗樹。
上麵有幾隻麻雀在嘰嘰喳喳的叫著,不免把他叫的心煩意亂。
他從一個賣草鞋的,僅僅靠頂著漢室宗親的名頭,一步步熬到今天,何其不容易。
若沒有非常的心機手段與遠見卓識,是不可能活得下來,並屹立不倒的。
而劉備能做到這一點,正說明他並不像表現的那樣仁厚淳樸。
一肚子陰謀算計,才是他的正常狀態。
此時曹昂竟然答應了他鬥將的提議,不免讓他有些多想。
他雙手扶著窗台,怔怔的看著窗外樹乾上的麻雀,自言自語道“那小兒年歲雖然不大,但做下的大事著實不少,不像是魯莽衝動之人。
明知不敵還會答應,這裡麵……不會有詐吧?”
這時站在身後的張飛粗聲粗氣的道“就算文醜前來,都被二哥一刀斬殺,那曹昂小兒身邊隻有一個夏侯淵,又能玩出什麼花樣?
到時隻需讓我跟二哥出戰即可。”
劉備也的確想不出曹昂會用什麼招數。
兩將對決又不是軍兵混戰,他這兩個兄弟都是萬人敵,足以能應付任何武將的單挑。
“主公,”簡雍在旁邊道“現在可立即派人,邀請經縣周邊諸位鄉紳賢達前來觀戰,並簽下契書作證,以免那小兒輸了不認賬。”
劉備微微頷首道“持我名刺,去請吧,另外派人多加宣揚,前來觀戰的人越多越好。”
劉備負有仁義之名,所以雖然拿下了經縣,趕跑了袁紹任命的縣令。
但是劉備能保證麾下軍隊軍紀嚴明,大軍入城之後立即貼榜安民,對百姓秋毫無犯,而且對鄉紳宿老禮遇有加。
這在當今這個時代各諸侯中算是一股清流。
所以整個經縣上上下下的百姓對劉備感觀都不錯,覺得這是個賢明忠厚之人。
……
第二天曹昂率領大軍出營寨,浩浩蕩蕩向經縣壓了過來。
此時曹軍騎兵一千餘突前,步兵一萬六千緊隨其後,看起來殺氣騰騰,氣勢非凡。
他們自從打劫了單經之後,盔甲武器直接上升了一個檔次,也有幾分正規軍的樣子了。
此時議事初春,郊外暖風和煦,田野裡綠意盎然,而且由於天氣晴朗,所以視距極遠。
隻見城外竟然停了幾十輛馬車,馬車旁邊湧了將近上萬百姓在觀看。
甚至還有賣麵人的,做小買賣的,簡直跟趕廟會一樣,熱鬨非凡。
曹昂坐在馬上,對旁邊的趙雲太史慈笑道“看來這劉備是怕我們耍賴,所以找了這麼多證人。”
趙雲麵無表情的道“到時隻要他不耍賴就好。
不過聽聞這劉玄德乃忠厚之人,頗有長者之風,公子取勝之後,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這一世雖然被曹昂從中截胡,劉備還沒來得及對趙雲招攬,可是他們畢竟都在公孫瓚陣營待過,所以彼此還是大體聽說過對方的。
聽了趙雲的話,郭嘉在旁邊輕笑道“子龍怕是以自己仁義之心,度他人醃臢之腹了。
劉備能單槍匹馬拉起一支隊伍,顛沛數年而屹然不倒,這豈是靠忠厚能做到的?”
趙雲抿了抿嘴沒說話,他知道郭嘉說的有道理,隻不過他不想承認這一點。
這個時候,對麵經縣縣城的大門緩緩打開,吊橋嘎吱吱的放下來。
劉備僅帶了關羽張飛簡雍三人騎馬出來。
看到對麵曹軍軍容整肅,劉備著實從心底裡羨慕。
這時關羽捋著長髯,半眯著丹鳳眼在劉備旁邊小聲道“大哥,前方正中馬上那少年,必是曹昂小兒。
看他身邊護衛並不多,讓我衝過去,定能將其一刀斬殺。”
“不行,”劉備斬釘截鐵的道“是我等邀其前來鬥將,如今有這麼多鄉親父老看著,若二弟將曹昂斬殺,豈非落人以口實?
萬萬不可!”
劉備深知自己行走天下,靠的便是漢室苗裔的身份與忠厚仁義的賢名。
他不能僅僅為了殺一個曹昂,把這麼多年累積起來的好名聲給毀了。
隨即劉備使了個眼色,簡雍趕緊會意上前跟那些圍觀的豪紳們商議。
……
曹昂還不知道,剛才他差點經曆一次生死關。
不過即使關羽真正衝過來,在他兩大護衛保護之下,也未必能討得便宜。
他們在此駐足不多時,就見有四個衣著體麵的老者騎著馬走了過來。
看他們的打扮,顯然都是這經縣的頭麵人物。
為首一個五十多歲,頭發花白的老者對曹昂拱手道“這位莫非是兗州曹公子當麵?”
“正是在下,”曹昂頷首道。
“老朽姓梁,世代居住於這經縣,受眾鄉親抬愛,在此也算有幾分薄麵。”
那梁老者沙啞著嗓子,不急不緩的道“如今老朽受劉使君所托,特地前來做個見證。
此乃雙方所約定之契書。
雙方約定各出三人,戰三場,誰若敗兩陣,便自願率軍退出河北,不得反悔。
此書劉使君已簽,若曹公子沒意見,也請簽吧。”
郭嘉上前接過契書掃了一眼,對曹昂點了點頭,表示沒有問題。
曹昂接過契書,同時接過梁老者帶來的筆,剛要簽署,那梁老者突然道“曹公子且慢。”
那老者回身看了看後麵,然後湊上來輕聲對曹昂道“那劉使君麾下關羽張飛二將,皆有萬夫不當之勇,公子簽了這契書,可有把握取勝?”
曹昂聞言,似笑非笑的看著梁老者,反問道“你是盼我敗,還是盼我勝?”
“我等當然是盼著公子能勝啊,”梁老者急道“那玄德公固然待人敦厚,可他背後之人乃是公孫瓚。
這公孫伯眭雖出身世家,可是卻始終重用寒門子弟,打壓世家大族。
若是讓公孫伯眭占據了冀州,還有我們的活路麼?”
“就是啊,”另一個老者接口道“我們都是袁刺史的人,公子乃是兗州刺史之子,又是太尉長孫,說起來咱們都是自己人呐,我們哪能盼著劉玄德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