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確是有這個實力。
如今袁術占據的都是人口密集的富庶之地,隻一個南陽郡就下轄三十七個縣,有三十五萬戶,近兩百萬人口之多。
再加上汝南、潁川、豫州、荊州、揚州的一部分,就控製人口而言,在天下各諸侯中,袁術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所以此時的袁術,麾下軍兵足足十七萬之多,這在天下各諸侯中,也無人能出其右。
如今袁術親率十萬大軍北上,其目標也的確不僅僅是陳留,而是著眼整個兗州。
曹昂趙雲太史慈三人老老實實的坐在旁邊,靜靜的聽郭嘉分析。
郭嘉既然已經料到即將被派往陳留,當然也會預先想好破敵之策。
隻聽郭嘉舌頭僵硬的繼續道“袁軍勢大,力敵,不可取。
唯有攻其必救,讓其疲於奔波,然後我軍以逸待勞,暗中伏擊,此方為上策。”
“鄢陵!”
郭嘉手指點著輿圖上的一個位置,決然道“此地為豫州進入兗州之咽喉要地,袁軍糧草也隻能從此地轉運。
故公子宜用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策,讓太史子義周元福父子率領一萬軍馬,大張旗鼓去往救援陳留。
而由趙子龍率領其餘精銳,暗中繞過陳留,突襲鄢陵。
隻要能拿下鄢陵縣,袁軍歸路被切斷,糧草運送不上,袁術必然會親率大軍前去奪回,如此我方便有可乘之機了。”
“郭先生妙計!”趙雲對郭嘉這計策深為讚成。
“我不讚成,”太史慈板著臉道“郭軍師這是對我打擊報複。
憑什麼讓子龍率軍攻城拔寨,卻讓我去做疑兵?”
“讓你做疑兵?”郭嘉瞪眼看著太史慈咳嗽兩聲道“你想得美。
後麵還有要事安排,絕對不會讓你那麼清閒。”
“那還差不多,”太史慈氣鼓鼓的道。
安排妥當之後,郭嘉似乎放下了一件心事,大聲嚷嚷道“酒呢,再把美酒拿來,接著奏樂,接著舞。”
曹昂看著郭嘉臉色蠟黃,形容疲倦,不由出言勸阻道“郭先生,這酒固然好喝,可身體終究是你自己的。
照你這麼喝下去,就算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
其實以前郭嘉也嗜酒如命,但那畢竟是低度酒,對身體傷害還不是那麼厲害。
可是如今曹昂這高度酒,郭嘉依然這麼醉生夢死,對身體傷害可要大得多。
而且據曹昂所知,這郭嘉不止好酒,對美色也毫不忌諱。
這樣下去,身體早晚被酒色掏空,恐怕也難改其早夭的命運。
聽了曹昂的話,郭嘉卻嗬嗬一笑道“大公子勿憂,人生在世,當隨心所欲,及時行樂,做非凡之人,立不世功業,如此方不枉來世上走一遭。
若跟都修道之人一般,清心寡欲,無思無慮,就算長命百歲,又有什麼意思?
酒來,酒來!”
曹昂見郭嘉不聽勸,也隻能作罷。
不過如今郭嘉做了他的軍師,他可不能讓郭嘉那麼早的死去。
既然知道未來郭嘉會死於風寒之疾,曹昂覺得可以做好準備,要隨時為郭嘉準備一壇醋備在身邊……
兵貴神速,第二天曹昂便辭彆母親,繼續踏上了征途。
算起來,他這次回鄄城,不過待了兩天而已。
可這也沒辦法,天下未定,他就不能休息。
……
陳留縣,太守廨舍內。
張邈跟夏侯惇兩人麵對麵的坐著,相顧無言,誰也不想搭理誰。
但兩人是難兄難弟,同為一條繩上的螞蚱,又不得不天天聚在一起商議對策。
張邈冷著臉道“如今在陳留郡內可是足足有袁術十萬大軍,僅這陳留城外就有六萬軍馬,孟德自己不率大軍前來相助,僅派子脩帶領那萬餘人馬來援,又有什麼用?
難道我陳留丟了,他兗州還能守住?”
“你怎知子脩麾下軍馬無用?”
夏侯惇反駁道“我那侄兒可是剛剛在河北斬單經,敗劉備,助袁紹戰勝公孫瓚,這些你難道沒聽說過?”
“聽說過又怎樣?”張邈冷聲道“子脩兩萬人馬誅殺單經五千人,此乃以強勝弱,理所當然,也沒什麼可吹噓的。
至於擊敗劉備,那是鬥將打賭,也並不能說明什麼。
說明劉備也根本不想助公孫瓚,隻是借著這個由頭離開河北而已。
真正擊敗公孫瓚的,乃是袁紹,跟子脩又有什麼關係?”
聽張邈如此看輕曹昂,夏侯惇心中更是惱怒,回懟道“兵在精,而不在多,此前與袁術交戰,你三萬軍馬守側翼,卻被袁術一萬精兵擊潰,那也是一樣道理。”
張邈聽夏侯惇揭自己老底,當即臉上掛不住,撇著嘴道“你麾下兵馬倒是精銳,三萬大軍強突袁術中軍,卻也沒有突破吧。”
“那還不是因為你把側翼丟了,我不得不回軍防禦?”
“你久突不破,我側翼難道能為你一直守下去?”
兩人說著說著又開始爭得臉紅脖子粗。
此前兩人合兵一處,正夏侯惇主動承攬了正麵突擊的任務,同時讓張邈麾下的軍馬負責保護兩方側翼。
可是夏侯惇正麵也沒突過去,張邈的兩個側翼也丟了,最終兩人隻得收拾殘兵敗將退回到陳留城困守,軍兵損失三分之二還多。
若在郊野決戰,戰敗之後隻要軍兵還沒死,還可以收拾許多敗退殘兵。
可是兩人退回到陳留城,袁術隨即率領大軍圍城,那丟了的軍兵也就丟了。
如今兩人每想起那天那場大戰,便互相埋怨,互相傷害,然後鬨個不歡而散。
城池被圍困之後,等曹操派軍來援助,是他們唯一的盼頭了。
可是盼來盼去曹操僅僅派來了曹昂,不禁讓張邈大失所望。
“真不知道孟德怎麼想的。”
兩人吵累了之後,中場休息一下,張邈憤然道“兗州最大威脅乃是袁術,最重要的戰場乃是陳留。
那陶謙麾下一共才有多少人馬?就算泰山郡全都被其占去又能怎樣?
可是孟德卻調用數萬大軍前去跟泰山郡鏖戰,放任陳留被圍,到頭隻讓兒子帶這點軍馬過來,這豈不是舍本逐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