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見狀冷笑道“不吃,可以,本公子心善,賞你們吃一頓斷頭飯,竟然都不識抬舉,那就全都砍了吧。”
說著揮了揮手,旁邊軍兵立即兩處寒光閃閃的大刀。
“等等!”
有個軍兵頭目對身邊眾人道“既然要死了,那何不做個飽死鬼,吃他娘的!”
“對,管他有什麼陰謀,吃他娘的再死,省的黃泉路上餓肚子。”
一眾軍兵知道這是斷頭飯之後,誰也不顧忌了,各自伸手抓起那羊肉,大啃大嚼了起來。
張遼手底下的兵,性情凶悍,即使死也不怕,有人一邊吃的滿口流油,一邊歎息道“肉是好肉,可惜沒有酒,要是能讓老子喝上一碗,死也值了。”
“有酒,”曹昂笑嗬嗬的道“我讓你們喝飽再死,你們可得答應,到了幽都王那裡不要告我。”
一眾並州漢子看曹昂不過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以為對方是真的怕殺人遭報應,所才拿肉來招待他們。
軍兵們坐在地下轟然大笑道“快把好酒都拿出來,要是讓我們上路之前喝過癮,保準不告你。”
“對對對,有多少拿多少。”
曹昂擺了擺手,又有軍兵抬上來幾十壇美酒。
那一眾俘虜們瞪著酒壇,眼睛都快拔不下來了。
並州民風彪悍,全都善飲,隻不過天下大亂之後,糧食越來越緊缺,酒也越來越少,喝酒的機會自然也就越少。
可是沒想到被俘虜之後,臨砍頭之前竟然能喝到酒,也真是不枉此生了。
於是眾軍兵也顧不得俘虜的身份,上前拍開泥封,濃鬱甘醇的酒香飄出來。
一眾人光聞,都快聞醉了。
大家夥兒每人端起一個酒碗,上前滿上之後,大口喝著,連連讚道“好酒,好酒,這似乎是新豐美酒,老子要是能醉死於此,也省的挨一刀。”
“放心,喝醉之後,就算挨一刀也不知道疼。”
“對,乾了!”
“乾!”
一眾俘虜便在這裡席地而坐,大口吃肉,大口飲酒,不亦樂乎。
他們也真以為這是斷頭宴,所以誰都往醉裡喝,以便能在睡夢中死去。
不多時,這些人就全都已經吃喝的五迷三道,在地下躺倒了一片。
曹昂對旁邊的太史慈趙雲輕聲笑道“差不多了,走吧!”
太史慈摸了摸下巴,歎息道“郭軍師這計策是好計策,就是有些費酒,費肉。”
隨即一眾曹軍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黑夜裡。
不知不覺已是下半夜,點著的火堆逐漸熄滅,夜晚的涼風吹過來,醉漢之中很快就吹醒了幾個人。
他們揉著惺忪的眼睛坐起來,往四周看看,發現曹軍都已經不見了,而邊上的同伴全都鼾聲如雷。
“咦,咱們沒死,曹軍竟然沒殺咱們?這是為何?”
“對呀,斷頭飯都吃了,怎的卻把我們給放了,這曹軍到底是想乾什麼?”
“說不定是那小鬼頭膽小,真的怕咱們去幽都王那裡告狀,所以放過了咱們。”
“不會,那支曹軍如此勇猛,怎麼會懼怕殺人?”
“那你說是因為什麼?”
“我哪兒知道!”
幾人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決定先回去再說。
隻不過他們算是酒量大的,所以酒醒的快,其他大部分人還沒醒酒,隻好把每個人都搖醒之後,互相攙扶著往回走。
……
話說昨夜,張遼把曹軍趕走之後,清點之下,此次曹軍劫營,他手下死了僅僅個人,但是卻失蹤兩百多個。
饒是張遼見多識廣,這種事倒也是第一次見。
這軍兵又不是大姑娘,抓回去又有什麼用?
不管怎麼說,被抓走必然凶多吉少。
這支軍兵都是張遼親自招募來的,跟隨他南征北戰,對他個人忠心耿耿。
他幾乎能叫得上每個軍兵的名字,知道每一個軍兵家裡還有哪些人。
所以他們袍澤之間,相處的就跟兄弟一般。
可是一夜之間損失這麼多人,讓張遼心裡也十分難受,要不是擔心營寨內剩餘的軍兵,他真敢單槍匹馬追過去營救那些兄弟。
整個營寨在慌亂中過了一會兒,眼見曹軍沒有再來,大家也就放了心。
然後魏續帶領侍從,來到被張遼的營寨視察。
“文遠,損失如何?”
魏續其實心中是暗自慶幸的,幸虧曹軍攻擊的方位是張遼屯駐之地,如此損失張遼的軍兵,要比損失他的軍兵要強的多。
張遼搖頭歎息道“有兩百多人失蹤了!”
“失蹤兩百多?”魏續覺得這個損失倒也不多,猜測道“怕是趁亂逃了吧,這等意誌不堅之人,留著也是浪費糧食,逃也就逃了吧。”
“不是逃走,方才聽部下說,是被曹軍抓走了,”張遼皺眉道。
“文遠,你莫不是開玩笑吧,”魏續瞪大眼睛道“曹軍費儘千心萬苦衝進來,不殺人,卻費力抓人?”
“這事我也想不通,曹軍到底為何這麼做,”張遼也是滿頭霧水。
魏續撇了撇嘴,卻是完全不相信,給旁邊的親兵使個眼色,讓對方去打聽一下,是否真如張遼所說。
過不多時,那親兵就回來了,附在魏續耳邊小聲道“問了好多人,都說看見曹軍進來,的確是抓走了不少人。”
“嗯?”這下把魏續也給搞懵了。
此時東方已經泛出魚肚白,突然有軍兵匆匆跑進來,對張遼施禮道“將軍,咱們被抓走的人,又都回來了。”
“都在哪裡?怎麼回來的?”
張遼還沒說話,魏續已經著急的問道。
“就在外麵,是自己走回來的,”軍兵看了張遼一眼,“將軍,您還是自己去看看吧,他們……全都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