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曹操,字孟德!
巨野城內,薛蘭裹挾了不少豪紳,並且滿城宣揚,既然他們已經背叛了曹操,若讓曹軍進城,必然會大肆屠殺。
這一番話倒也忽悠了不少人,眾豪紳出錢出力幫助薛蘭守城,共同抵抗曹軍。
如此一來,曹操想要拿下巨野城就更難了。
接連幾日,曹軍一無所獲,曹操不免有回師濮陽的念頭。
畢竟他的主要對手是呂布,而薛蘭手中已經沒有多少軍馬,也不可能攻出城,對他造不成多大威脅。
這一日,曹操在軍營中跟大家商討這方案是否可行,沒想到竟然遭到荀彧和毛玠的極力反對。
荀毛二人的理由也很簡單,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既然已經把薛蘭打到這種程度,便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必須竭儘全力拿下巨野,把這顆釘子徹底拔除。
否則若曹軍撤退,薛蘭再死灰複燃,那便又是一個極大的威脅。
至於濮陽方麵,本就是一個幌子,若曹昂不能抵抗,那就乾脆放棄大營,主動撤退即可。
正在這時,突然有侍從走了進來,向曹操施禮道“稟主公,營寨外突然來了好幾撥人,有濟陰太守派來的使者,也有成武、定陶、單父等各縣令派來的使者,都說要求見主公。”
“哦?”
曹操捋著胡須,眼睛眯了起來,沉著臉自言自語道“自呂布叛亂始,這些人便舉旗響應,如今又齊派使者前來,到底是何用意?
刀斧手架上,讓他們進來。”
他一聲令下,帳內湧進二十幾個手拿明晃晃大刀的校刀手,分列兩排站立,以增加陰森殺氣。
不多時,有七八個身著長衫的文士魚貫而入。
他們看到帳內這森嚴的氣勢,大都嚇的戰戰兢兢,雙腿發軟。
“見……見過曹方伯,”吳資派來的是一個年過五旬的門客,躬身道“在下奉吳太守之命而來,特向曹方伯遞上書信一封。”
“他吳太守,還認曹某為方伯?”
曹操隨手接過書信,冷笑一聲道“在他眼裡,難道不應該尊奉呂方伯才是?”
曹操說著,打開書信,掃了一眼,頓時瞳孔微微收縮。
原來吳資那書信上,主動向他承認錯誤,並言辭懇切的請求原諒。
並且吳資承諾,隻要曹操能放過他這一次,將來他必對曹氏死心塌地,以死效忠。
曹操看後,不由心中狂喜。
濟陰郡位於濮陽跟巨野之間,要是這時濟陰太守反水,重新回歸到他的麾下,如此便將這兩座城池隔離開來。
他此前僅僅剩下了鄄城等三個縣,如今突然有一個郡向他投降,這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隻不過他卻不明白,吳資為什麼會突然無緣無故的這麼做。
他臉上不露聲色的,掃向其他人道“爾等前來,是否也有同樣之意?”
“正是!”
所有人都從身上掏出一封書信遞上前去。
曹操逐一打開,隻見各縣縣令的意思也都差不多,都是願意重新投降曹氏,請求曹操原諒。
曹操把這些書信拍到桌案上,橫眉冷眼的厲聲道“當初爾等紛紛跟隨呂布反叛,如今卻又儘皆遞上降書,說清楚,這到底是為何?”
方才荀彧夏侯惇等看到曹操的表情陰晴不定,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此時聽曹操如此一說,眾人心裡不由得也是一震。
敢情這些人都是來主動投降的。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能重新得到濟陰郡為根基,總比僅僅窩在鄄城那三個縣強。
“說!”幾員武將也齊聲怒吼。
校刀手們更是把手中雪亮的大刀舉了起來,把一眾使者們更是嚇得體弱篩糠。
那位年老的使者戰戰兢兢道“曹方伯難道不知,此前呂布已經頒布政令,主動向曹方伯認輸,並辭去兗州牧之職,重新尊奉曹方伯為兗州牧。
所以我家太守……”
帳內曹操與荀彧夏侯惇等人不由麵麵相覷,瞠目結舌。
若論實力,此時呂布依然占據絕對優勢。
而且呂布有各郡太守縣令以及豪紳的支持,可竟然主動認輸了。
這話即使那使者當麵說出來,但是曹操以及眾人依然不敢相信。
見曹操不說話,成武縣的使者從懷中拿出一張紙道“這就是呂布所頒布之命令,還請曹方伯過目。”
曹操接過那份政令一看,底下蓋著兗州牧的官印,確實是呂布頒發無疑。
有了這份政令,這濟陰郡從太守到縣令,全都派使者前來投降,也就絲毫不稀奇了。
曹操隨手把政令交到荀彧手裡,然後冷著臉對眾人道“爾等先出去,至於如何處置,過會兒自會給爾等答複。”
待眾使者退出大帳之後,夏侯惇興奮的揚著那份政令道“這到底是真是假?呂布怎會主動投降?”
“隻能有一個解釋,”荀彧道“應當是大公子抓捕呂布家眷所起作用,這政令是以人質逼迫呂布所頒布的。”
夏侯惇不解道“呂布怎麼說也是一方諸侯,且久經戰陣,能為了家眷而放棄整個兗州?”
“元讓,你莫要以你自己性情,度量呂布氣量,”荀彧微笑道“那呂布薄情寡義,反複無常,又有霸王之勇,但同時也具霸王之兒女情長。
大公子此舉,正如打蛇打七寸,正好拿捏到呂布的痛處。”
曹操聽得哈哈大笑道“文若莫要將此事誇大,我兒或許不過是歪打正著罷了。”
荀彧卻正色搖搖頭道“這等以小博大,出人意料之舉,若說一次兩次是歪打正著,可是大公子做這等事怕是沒有十次也有八次了吧?”
“回想起來還真是,”夏侯惇道“每次征戰到了焦灼之時,子脩便站出來破局,這等事當真不勝枚舉了。”
曹操回想了一下,他這個兒子當真是妖孽了些。
可不管如何,兒子所做出的事都對他有利,這還有什麼可說的?
他跟荀彧等謀士簡單商議了一下,對吳資等人不予治罪,既往不咎,以起到表率作用。
畢竟即使要算賬,也須等到重新平定整個兗州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