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荒涼成這樣,想要征糧都找不到百姓,隻能自己想辦法。
最後大家達成一致意見——全體挖野菜。
所有朝臣,隻要是三公九卿以下,必須動手去田野裡,找尋能吃的野菜來充饑。
同時天子為了表示與民同甘共苦,與皇後伏壽同樣也加入了挖野菜的行列。
這期間,曹昂並沒有動手。
他一到洛陽,便派人在城外尋了一個廢棄的塢堡,駐紮了下來。
同時,他派人去往潁川,讓郭嘉秘密運送一批糧食過來。
潁川距離洛陽已經不遠了。
雖然郭嘉替曹昂坐鎮潁川,手裡的糧食也不寬裕,但總不至於像天子這般窮困潦倒。
所以曹昂這塢堡裡的糧食並不缺。
隻不過他也沒有把糧食貢獻出去,滿朝公卿以及家眷那麼多人,他這點糧食根本就不夠分的。
再說,他想要遷都許縣,逼迫一下天子也是應該的。
塢堡的廳堂裡,曹昂小口喝著肉粥,問秘密前來的郭嘉道“我走之後,潁川一直可好?”
“一如平常,”郭嘉道。
“不知令妹可曾找到?”曹昂還是挺想郭小妹的。
“未曾,”郭嘉搖了搖頭,皺眉道“外麵兵荒馬亂的,也不知道他能跑哪裡去。”
“要仔細找啊,”曹昂道“那麼多軍兵,應當多多派出去找尋才是。”
“先不說這些私事,”郭嘉擺了擺手道“不知公子現在有何打算?”
曹昂道“當然是想辦法把天子遷往許縣。
隻不過現在天子身邊,一來有韓暹楊奉這白波軍,二來有張揚這河內軍,雙方共同把持朝政,他們是不會同意東遷的。
更何況,天子以及楊彪趙溫這一眾朝臣,恐怕也不會同意遷往許縣。”
郭嘉道“方才我臨來之時巡視一下周邊,這洛陽荒涼至廝,天子以及公卿僅靠吃野菜,決計堅持不了多久。
等餓到極致,到時他們必然不會反對。
至於白波軍與河內軍……”
郭嘉說到這裡,稍微沉吟了一下,看著曹昂道“既然他們矛盾重重,公子何不用離間之策,讓他們互相內鬥,公子可坐收漁人之利。”
曹昂喝了一口肉粥,微笑道“想來先生已經有主意了吧,這裡沒有外人,請先生明說便是。”
隻要有郭嘉在,曹昂便習慣性的把自己腦子收起來,無需再動了。
反正郭嘉會把一切都給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郭嘉道“聽說……張揚把新修之宮殿,命名為揚安殿,想來這自然會引起韓暹等人不滿。”
“可不是,”曹昂道“當時韓暹一見就勃然大怒,想把這牌匾翹下來。
隻不過當時天子剛剛還都,不想生事,所以製止了。”
“這便對了,”郭嘉道“公子可派人假意向張揚透漏消息,就說韓暹對他很不滿,想要殺他。
剩下就看他怎麼辦了。”
“這主意不錯,”曹昂笑道“兩人本就互相猜忌,再經過這等挑撥,他們非打起來不可。”
郭嘉還不知道,張揚的謀士董昭,早已投降了曹氏,可以利用董昭來傳遞消息,張揚自然沒有半點懷疑。
總之,曹昂就是要把天子身邊各派勢力剪除,讓曹氏成為唯一的護駕軍,然後再裹挾天子去往許縣,如此便沒人可以阻攔了。
商議已定,郭嘉便詳細謀劃操作細節。
……
此時,塢堡外的一條小路上,薛美人等三百多宮女妃嬪手中挎著野菜,向塢堡行來。
“也不知道這野菜,曹公子吃得慣吃不慣,可是咱們隻能找到這個了,”有個宮女憂慮道。
“那也沒有辦法,”另一個宮女道“聽說以前有人把自己的侍妾做成飯食招待客人,總不能把咱們自己煮熟了,讓曹公子吃吧。”
“說什麼呢?曹公子是個儒將,飽讀詩書,怎麼可能吃人?也隻能請公子委屈吃這個了。”
一眾女子手裡拿著野菜,忐忑不安的前行。
她們那夜自從被曹昂救下之後,楊彪倒是再也沒有逼迫她們自儘。
隻不過天子卻是裝作不認識她們,再也不允許她們靠近了。
於是她們便死心塌地的跟著曹昂。
此次又從安邑千裡迢迢的跟到了洛陽。
既然大家都要動手挖野菜,她們也不甘落後,挖到鮮嫩的便舍不得吃,哪怕自己餓的饑腸轆轆,但依然帶來貢獻給曹昂。
很快來到塢堡前麵,守門的軍兵攔下了她們。
“我們是來給公子送吃的的,放我們進去吧,”薛美人握著一把野菜,眼巴巴的道“這些都是奴家親手采摘的,讓公子勉強吃兩口吧。”
守門軍兵咧了咧嘴,心想公子無肉不歡,如今吃的滿嘴流油,還用吃這個?
隻不過現在塢堡內有糧食這件事,決不能泄露出去。
軍兵板著臉道“公子有令,此地嚴加防範,任何外人都不能進,”
薛美人為難道“可是……我們也不是外人。
再說這都是我們一片心意,我們自己都舍不得吃,這才給公子的,還望軍爺給行個方便。”
軍兵也做不了主,正在這時,太史慈走了出來。
“太史將軍,”守門軍兵連忙迎了上去,低聲向太史慈說明情況。
太史慈看了薛美人等一眾女子一眼,想了想道“你們真的想進去?
不過可要想清楚,進去之後,想要出來可就難了。”
薛美人道“如今我們已經無家可歸,所有人都盼著我們死,隻有曹公子拿我們當人看,屢次施救救,隻要曹公子肯收留我們,不出來便出不來罷了。”
“那行,”太史慈點了點頭,對軍兵道“讓她們進去吧。”
“諾!”軍兵連忙讓開。
眾女忐忑不安的拿著野菜進入塢堡,心中想著該如何做,才能合曹昂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