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也不用說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種話。
如今他已經飛黃騰達,甄氏根本沒有退婚的理由,這裡麵一定有隱情。
所以他父親的舉動是對的,先不要忙著生氣或者嘲笑,要弄清楚原委再說。
這時候劉協也微微點頭道“曹司空言之有理,想來那甄氏又不傻,怎會連曹卿這等俊傑都不知道珍惜,想來定有隱情。
曹卿且先率軍出征,這後方之事,朕也會查清,給曹卿一個交代。”
“多謝陛下!”曹昂拱了拱手。
經過這一打攪,酒宴便喝不下去了,於是眾人紛紛離去。
第二天,曹昂率領趙雲、太史慈、典韋三將,統禦三萬軍馬,向魯陽浩浩蕩蕩的殺了過去。
他相信,退婚這件事,有他父親和皇帝聯手調查,一定能給他個公道。
……
冀州,鄴城,袁紹升帳議事。
田豐率先道“稟主公,據許縣方向斥候來報,曹昂已率軍南征魯陽,以楊奉之實力,恐怕很難抵擋。
聽聞天子已封曹昂為河南尹,司隸校尉,待其取勝之後,定會揮師西進,經略河南之地,到時整個豫州恐都會落入曹氏手中。”
袁紹看著後麵那份輿圖愣了一會兒,掃視一眼眾人道“諸位有何對策?”
眾人沉默不語,廳堂內靜悄悄的。
“說話!”袁紹怒吼了一聲,“平常爭執之時,諸位全都是主意,為何如今卻不說話了?”
逢紀在旁邊微笑道“啟稟主公,就算曹昂能進兵河南,那又怎樣?
那裡洛陽周邊赤地千裡,荒無人煙,此前他曹昂保護天子一行,就是從哪裡灰溜溜逃走的,如今又回去,又有何用?
難道他能憑空變出糧食?
而如今我方大公子兵進青州,所占大片土地,比那河南豈不強的多?”
袁紹聽了逢紀的話,感覺很順耳,這才長出一口氣,心緒平定了幾分。
此前曹操把天子迎到了許縣,並改名為許都,還要封曹操為大將軍,封他為太尉。
如此一來,曹操便一躍到了他的頭上,他怎能咽下這口氣,於是堅辭不受。
後來曹操主動把大將軍讓給他,這才讓他舒心許多。
如今雙方已經成為競爭關係,曹操的兒子前去攻打魯陽,他的兒子攻打青州,說起來,還是他兒子功績大一些。
此時田豐卻在旁邊道“話也不能這麼說,中原乃是兵家必爭之地,素有得中原者得天下之說。
曹昂此去,乃是奉天子詔令行事,若得河南,必有諸多士人輔佐,主公不可不防啊。”
“嗯!”袁紹鼻孔裡哼了一聲,對田豐當麵攪興感到不滿。
隨即他轉身問逢紀道“如今可還有士人逃離?”
“奉主公之命,已派人嚴密監視,並封鎖渡口,再也無人逃離。”
“繼續監視,還有,那無極甄氏如何了?”
“甄大隱已派人去往河南退婚,他曹氏無論多顯赫,必會引來他人嗤笑。”
“嗬,我兒子得不到的,他曹操兒子也彆想得到。”
“主公英明!”
聽到這裡,田豐跟沮授對視一眼,暗自搖了搖頭。
他們這位主公,實在令人琢磨不透。
此前沮授便一直勸說,讓袁紹把天子迎至鄴城,然後挾天子以令不臣。
但是郭圖等人堅決反對,袁紹於是聽信了郭圖之言,沒有采納沮授之策。
可是等天子被曹氏迎到了許都,袁紹又開始後悔,經過一番折騰,最終得到個虛頭巴腦的大將軍沾沾自喜。
如今又在做跟曹操搶兒媳這種無聊之事,搶不過還毀掉,這簡直就像跟小孩子打架一樣。
當然這些都不算什麼,最令他二人倆擔心的是,天子到了許縣之後,吸引天下士人紛紛投奔許縣,儼然那裡已經成為大漢都城。
有這種認識的人越多,對他河北越不利。
人心向背,靠堵是堵不住的。
……
冀州,無極縣,甄府。
來來往往的下人俱都神色慌張,沒有人敢說話。
偌大的府邸之內靜悄悄的,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廳堂內,甄逸坐在上首,神色凝重。
旁邊他的夫人張氏,手拿一方錦帕,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哭泣著道“都怪你,非要去跟那曹家結什麼親,如今倒落得這等下場。”
“婦人之見!”甄逸雖然在外麵老實木訥,但是在府邸裡還是很有尊嚴的,他一拍桌案怒道“老夫跟曹氏結親怎麼了?
當初你是沒見那曹昂公子,年紀輕輕,一表人才,未到及冠之年,便已統禦千軍萬馬。
更難得的是他身為兗州大公子,卻謙遜有禮,文質彬彬,待人接物,極有禮貌,試問這樣的女婿,誰人不喜歡?”
“那曹公子是好,”張氏道“可你不想想,他出生於公侯之家,他們家又在爭霸天下,咱們家豈能高攀得上?
若陷入諸侯紛爭之中,咱們甄家,能抗的起麼?”
甄逸被一陣數落之後,細細品味著夫人的話,低著頭默然無語。
正在這時,突然有個女童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脆聲道“父親,母親,不好了,大姐又上吊了。”
那女童十歲左右的年紀,穿一身翠綠衣衫,皮膚雪白,花容月貌,如出水芙蓉一般,雖然年幼,但一看就知道是個絕美的美人坯子。
那正是甄逸的小女兒,甄宓。
“嗨,”甄逸一拍大腿,氣急敗壞的對甄宓道“不是讓人好生看著麼?
怎能又讓你大姐尋短見?人怎樣了?”
甄宓眨著秋水一般的眼睛道“父親莫慌,幸虧救的及時,並無大礙。”
甄逸提著衣擺道“待為父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