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俊下令迅速驅散圍觀的百姓,然後帶領軍兵急匆匆的趕往陳王宮。
來到王宮內一問侍從官才知道,陳王竟然帶人去祭拜祖陵去了。
“不好,”駱俊驚道“曆代先王陵寢都在西山,那裡山林茂密,人跡罕至,極易隱藏人手,大王前去,恐怕凶多吉少。”
“等等,”曹昂高聲對駱俊道“今日是社日,國相祭地神是常理。
可這時候陳王去祭的什麼祖宗?”
“也是,差點急糊塗了,竟忘了這一層,”駱俊問那侍從官道“今日又不是祭祖之日,大王為何去了西山?”
侍從官道“此前有人來報,說西山失火了,恐怕要危及先王陵寢,所以大王才親自率人去救火。”
“這必然是誘敵之策,”駱俊急道“還請公子辛苦一趟,隨駱某同去。”
於是駱俊點齊五百騎兵,曹昂帶領三將跟隨,急匆匆的向陳王陵墓趕了過去。
曹昂也很擔心,謀劃這麼久,誰能想到還是疏漏了一層。
要是劉寵在這時候死了,那可就玩脫了。
他們出了陳縣西城門,疾行不過十數裡便進入到峰巒疊嶂的山嶺之中。
大漢王朝無論天子還是諸侯王,都講究厚葬,而且習慣開山建陵,陳王數代先祖的陵寢便在這大山裡。
大約是為了方便祭祀的緣故,山中竟然修建了很平坦的山路,所以一行人行進速度並不慢。
在山中又跑了大約二十裡,突然聽到前方有人喊道“你們看,那是什麼?”
曹昂抬頭望去,隻見在前麵山路陡然收窄,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不少屍體。
他不由心中一凜,駱俊已經急的叫了起來,高聲道“大王,快去保護大王。”
一眾人火速飛馳到近前,隻見地下躺著的屍體中,有一半穿著盔甲,應當是劉寵所帶的衛士。
另有一半身穿平民服飾,應當就是在此伏擊之人。
隻不過這些人都已經僵硬,鮮血也已經凝結,顯然都已經死了一會兒了,沒留半個活口。
駱俊滾鞍跳下馬來,忐忑不安的翻看每一具屍體。
他害怕在這裡找到劉寵,又害怕找不到。
他這幾年替劉寵打理陳國,兩人君臣相知,一文一武,簡直如魚得水一般,已經不簡單是君臣關係。
如若劉寵在這裡死了,就剩他駱俊一個人,他不敢保證陳國還能不能存在下去。
駱俊把每一具屍體都翻開來看了一遍,發現沒有劉寵,不由舒一口氣,黯然道“這些人是怎麼混進來的?”
曹昂趁著著間隙,早已檢查了一遍現場。
他蹲在一具屍體旁邊,道“看這些人,雖然都著百姓服飾,但他們虎口處都有厚厚的老繭,說明這些人長時間使用長槍等軍械,必然都是訓練有素的軍兵,想要混進來倒也不難。”
“那倒也是,”駱俊道“我家大王麾下衛士都是百裡挑一的精銳,這些人死傷竟與我家大王衛隊死傷相差無幾,說明也非泛泛之輩。”
隨即,他抬起頭打量了一下,沉吟道“隻不過……我家大王又去了哪裡?
既然在此遭遇伏擊,為何不立即撤回去?”
駱俊處理內政是把好手,但是對於軍事卻是個門外漢。
而曹昂這方麵卻是行家,他平靜的道“但凡要伏擊一個人,大多要設下口袋陣。
伏擊地點,多選在口袋陣的中心位置。
而被伏擊者驟然遇襲,多半都會選擇原路後撤。
伏擊者為確保萬無一失,定會在後方設置重兵把守。”
曹昂往四周看了看道“看來陳王是懂兵法之人,想必他並沒有率軍後撤,卻反其道而行之,徑直向前突進。
想必前方埋伏反而會薄弱一些。”
聽了曹昂的分析,駱俊微微點了點頭道“無怪乎曹公子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成就,對於戰場認知,的確超出常人。”
此時他突然想起,之前曹昂就說過,陳國會有血光之災,可是他沒有在意。
可是現在卻遭遇了這樣的事,不是血光之災又是什麼?
他也不知道曹昂是通過什麼判斷出的這些事,可到局勢發展到現在,已經讓他對曹昂深為敬佩了。
“既然如此,咱們趕緊向西追,前去解救大王,”駱俊對曹昂道“此番曹公子對我陳國立下大功,若能順利解救大王,遷徙百姓之事都好說,甭說十萬百姓,就算二十萬,三十萬,在下也能替大王做主。”
“一言為定,”曹昂眉開眼笑起來。
他前來費這麼多心思,不就是為了得到百姓的麼?
於是一眾人沿著山路,繼續向西追尋。
沿途隨地可見陳王衛隊的屍體與伏擊者的屍體。
這也就印證了曹昂判斷沒錯,劉寵遇襲之後果然沒有像常人般向後退,而是徑直繼續向前衝殺。
駱俊手下陳國的軍兵心中佩服,全都圍在曹昂身邊前行,顯然已經唯他馬首是瞻。
隻不過越往西走,所有人心中也越是沉重。
陳王衛隊一共才有多少人,看這死亡程度,已經死的差不多了,若繼續死下去,說不定就是陳王。
又走了數裡,突然有人尖叫道“那不是大王?”
眾人心頭一沉,抬頭往前看,果然見到前方鬆樹林中有絳紅色王爵袞服在搖擺。
在陳國,隻有一人有資格穿這樣的服飾,那便是陳王。
所有人緊張的跑了過去,頓時鬆了一口氣,原來那鬆樹林中掛的隻是陳王的袞服,並沒有陳王的屍體。
駱俊跳下馬來,摸著那破爛不堪,沾滿了鮮血的絳紅色袞服悲戚道“大王最是注重儀表,如今卻為何把服飾遺棄到這裡?
莫非……”
“莫非那伏擊的軍兵有龍陽之好?”典韋出言道。
駱俊瞪了一眼典韋。
“簡直一派胡言,”太史慈正色駁斥。
駱俊感激看著對方,心想終於有正常人了。
太史慈道“但凡有龍陽之好者,喜愛的多為年輕俊秀之少年,可是那陳王勇猛過人,又年近中旬,哪有龍陽之好喜歡這樣的人?”
典韋耿著脖子對太史慈道“那你怎麼解釋,陳王在這樹林裡被人扒了衣服?”
“說不定是陳王看那攻擊者眉清目秀,所以起了歹心……”曹昂分析道。
駱俊氣的七竅生煙,怒道“不許汙蔑我家大王,這等事……不可外傳。”
曹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