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戚晚的接觸實在不算多,但他們定親幾年,他母妃惠親王妃極其喜愛戚晚,常常邀請戚晚去棲月觀附近的莊子上小住。
戚晚尤其喜愛莊子附近的山,喜歡去山裡找藥材。
所以總有那麼幾次,他去探望母妃的時候,就會偶爾遇見她。
她向來溫婉大方,每次研究出了什麼新的藥膳,或者吃食,也會親自拎著來給他這個未婚夫送過來。
隻不過她一向守禮,並不會在晚上去找他,多數都是在白天。
那時候他還沒有心儀的姑娘,也覺得戚晚足以與他相配,所以他們相處的還不錯。
雖然話不多,卻有種相敬如賓的感覺。
尤其是她善藥理,每次碰到他有個什麼小傷小病的時候,母妃也在場,提起來,她就會說的頭頭是道,眼睛發光。
母妃尤愛她這副模樣,說世間女子多不易,無論是書畫才藝,還是廚藝女紅,亦或者是戚晚那樣喜歡醫理的,都是安身立命的本事。
他那時雖未放在心上,卻也忍不住會悄悄看她,仿佛那個時候,她確實會比平時看上去更耀眼。
“辰王在看什麼呢?”青槡把食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在椅子上坐下來,手心支住了下巴。
連瑾辰回過神。
可戚晚當時再耀眼,也比不上眼前的青槡熠熠生輝。
戚晚身上,永遠像是被禁錮著什麼,讓人不自覺的覺得她有些無趣。
就算她比起京中那些閨秀們特彆一些,卻也沒有特彆到哪裡去。
所以定親那段時間,他對戚晚並未有過格外的另眼相待,因為那時在他眼中,聯姻是必然的,對象是誰並不算特彆重要。
他也並不知道什麼是悸動。
現在看著青槡,他卻好像一下子什麼都懂了。
懂了戚晚被禁錮住的東西是什麼。
是天性。
青槡是由內而外的,自由的,肆意的。
而戚晚,永遠蒙著一層麵紗,連眼底的光芒,都不敢全心全意的綻放。
他心下驀地一痛。
若是戚晚還在,若是戚晚還活著,她見到青槡,會不會羨慕,會不會羨慕有這麼一個人,看上去就那麼自由灑脫。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那些人,你是如何安置的?”連瑾辰在掌心掐了自己一把,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久沒喝水,透著一抹藏不住的沙啞。
“剛回來,碰巧在後院碰到了你那位……愛妾,”青槡拖著音調,欣賞著連瑾辰變得難看的臉色,更開心了,“可是呢,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一見我啊,就崴了腳,真是不湊巧。”
“本宮這麼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美人兒,一向是最討人喜歡的,也不知道王爺那位愛妾,到底是不是眼神不好,哎,本宮可真是傷心呢!”
青槡裝模作樣的露出一點點沮喪,但眼睛卻還是彎彎亮亮的,透澈的像是一汪清泉。
她望著連瑾辰,本就清甜的嗓音像是抹上了一層嬌膩,
“你說是不是呀,辰哥哥?”
連瑾辰差點腳下一軟,沒站穩,他驚疑不定的看著青槡,嗓音更啞了,
“你說什麼?”
“我說,辰哥哥,我是不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