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弘潤駭然地望了一眼朱亥。
他當然聽得懂,這是朱亥在諷刺司馬安殺人不眨眼,屠宰無數,可當著司馬安的麵這般冷嘲熱諷,這真的好麼?
趙弘潤偷偷望了一眼司馬安,卻發現這位大將軍依舊是麵無表情,似乎並沒有動怒的意思。
正所謂一個巴掌拍不響,就在趙弘潤以為司馬安胸襟豁達、不理會這句嘲諷之際,卻見司馬安淡淡說道:“改行宰彘豚麼?本將軍倒不反感。”
所謂的『彘豚』,指的就是豬,不出意外的話,司馬安是在暗諷朱亥是一隻豬,畢竟『朱』與『豬』諧音嘛。
“你說什麼?”朱亥聞言一雙虎目頓時凝了起來,冷冷笑道:“在我成皋關下。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啊,司馬屠子!”
『司馬屠子?這算什麼?』
趙弘潤強忍著笑。
他不敢笑,畢竟司馬安的麵色已近乎發青了。
隻見司馬安麵色愈加陰沉,冷冷說道:“老匹夫。你活得不耐煩了?”
“哈?你說什麼呢,司馬宰戶?”朱亥故意裝作沒聽到的樣子。
“……”見此,司馬安虎目一眯,右手緩緩伸向腰間的佩劍。
而與此同時,朱亥亦向旁邊伸出手,示意部下將武器遞給他。
『喂喂喂。這兩位大將軍這是要當眾互撕啊!』
趙弘潤一聽心中大驚,他真沒想到,朱亥與司馬安之間竟然有著如此矛盾。
而從旁,似沈彧、似伍忌、似邱毓那些人,早已經看傻眼了。
見此,趙弘潤連忙站出來打圓場:“兩位大將軍。時候不早了,咱們還是入關後再細聊吧?”說罷,他懇求似地望了一眼朱亥。
見趙弘潤開口,朱亥這才作罷,將手中的兵器又丟還給他的部下,再瞥了一眼司馬安後,一臉怏怏地嘀咕道:“精心準備的酒菜。用來招待一個屠子,還真是讓人難以接受。”
司馬安聞言冷哼一聲:“留著你那些豬食吧!”
眼瞅著兩人似乎又有要打起來的跡象,趙弘潤哭笑不得之餘,隻得再次站出來打圓場。
不過在此期間,趙弘潤意外地發現,無論是司馬安麾下的聞續、白方鳴等將軍,還是朱亥麾下的將軍封夙,似乎都對自家大將軍與另外這位大將軍之間的敵意習以為常。全然沒有過來幫腔的意思,甚至於,根本就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
這讓趙弘潤有些納悶。
『難道說朱亥與司馬安兩位大將軍互有怨隙已是眾所周知的事?』
趙弘潤頗感奇怪,畢竟他並未聽說過這類事。
當晚在成皋關上用飯,不得不說,朱亥果然是準備了頗多佳肴用來款待趙弘潤。
可彆扭的是,一同在屋內用飯的司馬安,他麵前的案幾上就隻有擺著一碟醃肉與一碟鹽菜與一碗米飯,寒酸地不得了。
後來趙弘潤才知道,那兩碟子菜,皆是碭山軍的士卒給他們家大將軍準備的,自尊心極強的司馬安,怎麼也不情願接受朱亥給予的“嗟來之食”,寧可粗茶淡飯。
而朱亥呢,也絲毫沒有勸說的意思,反而在用飯時一個勁地勸趙弘潤多吃些肉、多喝些酒,並且不時地誇讚他們成皋關的野味是多麼的鮮美,酒水是多麼的香醇,擺明了就是故意去氣司馬安的。
拜這兩位大將軍所賜,趙弘潤這頓飯吃得冷汗淋漓,胃痛不已。
用過飯後,趙弘潤悄悄喚來將軍封夙,小聲地詢問他這件事。
直到封夙低聲向他解釋了一通,趙弘潤這才了解,為何朱亥與司馬安明明都是曾經魏天子身邊的宗衛出身,卻相互瞧不順眼的原因。
倒不是二人有什麼仇恨,而是二人的某個觀點存在著嚴重的分析,即『應對外族的態度』這件事。
像朱亥,他是提倡『討撫並舉』的,比如針對於三川之民,這位大將軍提倡『討伐對大魏心懷敵意的外族人,並招攬安撫對大魏較為親近的另外一部分外族人』,正因為如此,朱亥與『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皆屠之』這種觀點的司馬安怎麼也合不來。
『怪不得父皇將司馬安安置在大魏腹地的碭山,而令徐殷、朱亥兩位大將軍分彆鎮守汾陘塞與成皋關……要是換一換,那真是要出亂子了。』
趙弘潤心中感慨著。
一想到明後幾日,他『先行軍』就要踏足三川之地,到時候,迎麵皆是屬於外族人的三川之民,趙弘潤真不敢想象,到時候司馬安與碭山軍將會如何對待那些三川之民。
當晚,朱亥命人將他所搜集的有關於三川之民的情報與這片土地的地圖,交到了趙弘潤手中。
至於這位大將軍是否有將同樣的情報命人交給司馬安,這種問題顯而易見。
不過話說回來,這份地圖可謂是詳細,清楚注明了羱、羯、羝三族人的大概活動範圍,包括那個羯角部落。
不難猜測,鎮守成皋關的朱亥其實沒少派人打探三川之民的情況。
“堵不如疏……不如就拿羯角部落開刀?”
望著地圖上那個代表著羯角部落的標記,趙弘潤暗暗思忖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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