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是用帶著頭盔的額頭狠狠撞擊了對方的腦門,對方還是忍著眩暈,一口咬住了他的鼻子。
“這群家夥……這群家夥……”他嘴唇哆哆嗦嗦地說道:“他們還沒有死!”
“……”冉滕愣了愣,有些不能理解。
但是片刻之後,當越來越多的秦兵紛紛用企圖與魏兵同歸於儘的做法來拒絕魏軍的迫降時,冉滕終於明白,那名被咬掉鼻子的士卒,其所說的『他們還沒有死』,究竟是什麼意思——縱使戰敗、潰敗,可秦兵們心中那股血性,仍舊存在!
與秦國士卒這等虎狼之士在戰場上搏殺,哪怕是些許的鬆懈,些許的仁慈,都會害得己方賠上性命。
『這些人,是值得敬重的……敵人!』
重新戴上頭盔,千人將冉滕再次握緊了手中的戰刀,高聲呼喊:“商水軍——突擊!”
“喔喔——!”
數以萬計的魏兵再次鼓舞起士氣,與被陷入絕境的秦兵所殊死搏鬥。
漸漸地,魏軍已不再呼喊類似『降者不殺』的口號,因為沒有幾個秦兵會選擇投降。
“放箭!放箭!”
魏軍的箭雨,再次籠罩戰場,籠罩在那些被四麵包圍的秦兵頭上,而那些凶悍的秦國士卒,也在發現己方已無退路的情況下,紛紛做出的最後的反撲。
儘管這些秦兵最終可能都沒有觸碰到魏兵們,但是他們的凶悍,他們的堅韌,卻讓在場的商水軍與鄢陵軍士卒們記住了對方:秦人!
這是一場幾乎不會有俘虜的戰爭!
“殺——!”
“左翼包抄過去!……那支千人隊,對,包抄過去!”
“弩兵!目標右前方!……放箭!”
沒有仁慈、沒有鬆懈,魏軍士卒緊繃神經,剿殺一股又一股被包圍的秦兵,並再次向前壓進。
此時的戰場,已從函穀魏營西南大概的五裡的位置,偏移到了近十五裡外的位置。
整整十裡地,秦軍在大規模撤離的同時,被魏軍死死咬住尾巴,以至於沿途上遍地都是秦兵的屍體,殷紅的鮮血,染紅了這條足足有十裡的撤離之路。
那慘烈,就連趙弘潤亦抿著嘴唇驚地說不出話來。
他從來沒有想過,秦兵竟然如此頑強,如此凶悍,哪怕是陷入絕境,仍然是一頭凶殘的虎狼。
『……如此慘敗,亦不能使其畏懼?使其絕望?』
趙弘潤攥著馬韁,一言不發。
隨即,他高聲喝道:“傳令下去,全軍加快前進!殺敵一人,賞銀十兩!”
『……何等果決!』
臨洮君魏忌驚訝地看了一眼趙弘潤,正要讚譽幾句,卻聽趙弘潤又說道:“衛驕,再派人傳令崤山、熊耳山以及我函穀軍營留守兵馬,放棄所有駐地,趁勝追擊秦軍!……祿巴隆,派你的人去知會羯、羚、羷以及烏須的炎角軍,以本王的名義,命令他們圍剿秦師!”
“殿下?”祿巴隆吃驚地看著趙弘潤,猶豫說道:“這恐怕……”
仿佛是猜到了祿巴隆的心思,趙弘潤麵色陰沉地說道:“告訴他們,無論如何,我大魏的軍士在撤離三川郡之前,都定要親手埋葬至少二十萬具敵人的屍體!……無所謂秦國人,亦或是羯族人!……叫他們好自為之!”
『……咕。』
祿巴隆咽了咽唾沫,驚地說不出話來。
戾氣如此濃重的趙弘潤,祿巴隆還是首次見到。
不對,並不是首次,曾經見過一次,那是在兩年前,麵前這位肅王曾警告整個三川郡的羯族人不得幫助羯角部落:若爾等羯族人膽敢暗中支持羯角部落,本王縱使是傾儘我大魏的鹽,亦要在每一寸所攻克的羯族人的土地上,撒上足夠的鹽,確保這片土地在若乾年內,寸草不生!
『對,與當時一模一樣,隻不過,今時今日的肅王殿下,比起兩年前,氣勢更甚,就仿佛……』
“是!我即刻派人前去!”
祿巴隆學著魏人那樣抱了抱拳,嚴肅地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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