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水郡,那是肅王趙弘潤的封邑。
博浪沙河港,那是冶造局修建的。
祥符港,亦是冶造局修的。
梁魯渠,是肅王趙弘潤提議,並且由工部與魯國負責合力修建的,而工部與冶造局的關係,好到合穿一條褲子。
隻要從這幾點入手,趙弘潤那位三叔公趙來峪,要說服一些貴族世家投奔肅王一黨,實在不是什麼問題,畢竟這幾個地方所組成的水運貿易,其背後的利潤實在是太龐大了。
不過話說回來,既然那些貴族世家前來投靠,也就意味著趙弘潤最起碼也得分人家一點湯頭,不能再像之前三川貿易最初時那樣不留情麵,暗中使壞。否則,憑什麼讓對方來投靠?
七月初九的那一日,趙弘潤被自薦當做說客的趙來峪說了半日,最終應下了這件事。
倒不是趙弘潤被趙來峪說服了,而是他在思考一個問題:當初他在『三川貿易』中大力支持平民商人,可平民商人為何會失敗?
不得不說,趙弘潤一直以來都希望能壯大魏國本土的民間商人力量,但讓他感到失望的是,民間商人能壯大的,真的沒幾個。
記得想當初,他有意讓成皋關的大將軍朱亥拒絕國內的貴族商人前往三川,給了民間商人快一年的發展機會,甚至於又說服戶部倒貼錢來支持哪些民間商人,可截止到如今,已成規模的民間商人有幾個?
沒幾個。
針對這方麵的事,趙弘潤曾派青鴉眾打探過,這才得知,最初那批獲利的商人,堅持到如今的寥寥無幾:有一個『陶洪』,如今已成為定陶縣的巨富,還有一個安陵魏人『文少伯』,也成為了安陵縣的巨富。
可除此以外呢?
大浪淘沙,剩下的寥寥無幾,更多的仍然是各地方的名門望族。
這個局麵,等同於是失敗了,而且還是慘敗。
其實事實上,趙弘潤當初也考慮過這個可能性。畢竟那些民間商人,大多是曾經家境不佳,當這些以往苦慣了的人忽然得到一筆龐大的錢財,他們自然會迷失,膨脹、自大,貪圖享樂,用本來可以繼續當做本金作為壯大財力的錢財,購買豪邸、添置侍女,熱衷於享受,可當他們回頭再看一眼雒城時,雒城已沒有了他們存在的空間。
『注:其實曆來許多民間起義就敗在這一點。一開始都做得不錯,可幾乎每次打到中場,起義軍的領袖層開始學著他們本來要打倒的對象那樣貪圖享受,結果在下半場就徹底完蛋了。比方說太平天國。其實有很多起義,都輸在下半場。為何?因為很多人隻想著“推翻”,卻沒有去考慮“推翻後舊勢力後該做什麼”,這也就是所謂的農民起義的局限性。』
不得不說,當初那批人,幾乎有九成絆倒在這一步,自認為賺到了龐大的錢財,卻不知,這所謂的龐大錢財,對於真正的巨富來說,仍是九牛一毛而已;他們本來有機會成為富甲一方、富可敵國的巨富,但是一時的迷失,則讓他們錯失了這個良機。
說實話,這讓趙弘潤很失望。
因為他的偏袒,隻是讓極小一部分平民變得富裕,但卻無法改變平民商人在魏國的總體局勢。
這件事,讓趙弘潤意識到了曾經一個疏忽:他讓那些平民商人賺錢賺得太容易了,以至於這些人反而忘記了本心,迷失在安圖享樂當中;而待等到這些人享受了一番後,他們才發現,三川貿易已經沒有了他們的位置。
其中最根本的原因,就在於平民商人中很少有真正眼界開闊的人,以至於有大部分人隻是單純想著『大撈一筆』,卻根本不懂得在賺到了巨大的財富後,該如何去充分的利用,最大化地以錢賺錢。
簡單地說,平民商人需要一個引導他們前進發展的路標。
而那些投奔肅王黨的貴族勢力,趙弘潤覺得也應該給這些人一個能製約他們、掣肘他們的規章。
『商會……』
忽然,一個念頭浮現在趙弘潤心底。
七月中旬,就在大梁朝野仍在感慨東宮的倒台,或者猜測於雍王、襄王、慶王三者間的角力的同時,趙弘潤悄無聲息地在大梁的城西購了三間不小的臨街店鋪,在請工部營建司的工匠們粉刷裝飾之後,掛上了一塊匾額,『肅氏商會』。
附近許多街坊都不知這所謂的商會究竟是乾什麼的,紛紛做出猜測。
而就在他們暗自猜測的時候,肅王黨背後的貴族勢力,黃邑沈氏、安陵趙氏、商水羊舌氏、鄢陵貢氏等等,迅速擰成一股,合資請冶造局的營造司打造了幾十艘商船,建成後將其投入於『川—魏—楚』的穩固商貿路線。
同時,雍王黨在各地吸收當地貴族與平民商人加入肅氏商會,在當地開設店鋪。
這一條條線,逐漸形成一張巨大的運輸貿易網,仿佛要覆蓋整個魏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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