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楊愈便將方才的事告訴了王膺。
王膺亦是清楚蕭逆存在的人,在聽到楊愈的講述後大驚失色,當即建議對大理寺展開一番對內的搜查,畢竟據他所知,獄丞金緒與斷丞沈歸這些年可是招收了不少人,難保這些人不會是蕭氏餘孽的一員。
而在楊愈與王膺對大理寺內部展開調查的同時,童信帶著那十幾名禦衛追了幾條街,終究也沒有發現金緒的下落。
無奈之下,童信唯有徑直來到兵衛署,著兵衛封鎖大梁各處城門,希望能將金緒困在城內。
之後半個月,童信利用拱衛司的超然地位,以內侍監的名義對大梁府、大理寺、刑部、兵部等負責治安的官署發下通緝令,通緝金緒、沈歸二人。
但遺憾的是,想要在大梁搜查一兩個人,這無異於大海撈針。
縱使孫叞也發動了他的遊俠兄弟,征募大梁城內那些地痞、遊俠一同參與搜查,也未能找到金緒的下落。
待等到五月二十日前後,大梁城內毫無預兆地傳來一則謠言,言魏天子在中陽行宮遭到陽武叛軍的襲擊,被害身亡。
這則謠言,令朝野震動、全城驚恐。
在聽到這則謠言後,雍王弘譽當機立斷,以垂拱殿的名義發下布告,希望肅清謠言,但奈何那則謠言傳得有依有據,就仿佛事實一般,因此,即便朝廷出麵辟謠,也未能安撫大梁臣民的惶恐。
見此,雍王弘譽緊急下令兵衛封鎖全城,追查謠言的源頭,同時又派人召浚水軍進駐大梁。
同時,他還召見了長皇子趙弘禮與慶王趙弘信兩位兄弟。
不可否認,因為原刑部左侍郎郗絳這件事,雍王趙弘譽、長皇子趙弘禮與慶王趙弘信鬨得非常僵,但是在這則謠言的推動下,這三位皇子難得聚在一起,暫時放下怨隙,心平氣和地討論這件事。
隨同的,還有他們三人的幕僚,長皇子趙弘禮的幕僚駱瑸,雍王弘譽的幕僚張啟功,以及慶王趙弘信的幕僚,今科會試榜上有名的考生範應。
針對『魏天子在中陽行宮遇害』這件事,駱瑸、張啟功、範應三人皆嗤之以鼻。
他們三人都認為,以魏天子習慣事事掌握在手中的性格來說,絕無可能給叛軍機會,如若有,那麼肯定是魏天子投下的誘餌,一國之君,豈有如此輕易就被叛軍殺害的道理?
“相比之下,在下更為好奇叛黨在大梁製造混亂的原因。”
張啟功摸了摸下巴,笑著說道:“莫不是想借此挑起三位殿下的內鬥?”
聽聞此言,雍王弘譽咳嗽一聲,說道:“啟功,莫要玩笑。”
“恕罪恕罪。”張啟功笑著朝長皇子趙弘禮與慶王趙弘信拱了拱手。
他的確隻是開了一個玩笑,畢竟在這裡的三位皇子就算再熱忱於皇位,也不可能會因為一個謠言就開始爭奪那個位子,再怎麼樣也得等到中陽行宮的確切消息吧?
“除非蕭逆愚不可及,否則,他們在大梁製造混亂的目的,多半並非是要挑唆三位殿下內鬥,而是有另外的目的……”
說到這裡,張啟功頓了頓,繼續說道:“若我沒有猜錯的話,謠言隻是誘因,方便蕭逆渾水摸魚……雍王殿下,請立即施行宵禁,我猜測蕭逆十有八九會在城內滋事……”
聽聞此言,駱瑸與範應亦點頭附和:“請立即施行宵禁!”
見此,雍王弘譽當即以垂拱殿的名義下令全城宵禁,戌時以後嚴禁大梁百姓逗留於街上,同時他又下令兵衛嚴加防範。
果然,在他下令施行宵禁的當晚,蕭氏餘孽便在城內發動叛亂,到處殺人放火,致使全城風聲鶴唳。
儘管大將軍百裡跋率領浚水軍火速前來鎮壓,但那些蕭氏餘孽就跟發了瘋似的,不顧一切地在城內殺人放火,以至於最終被浚水軍士卒全部殺光。
而在蕭氏於大梁城內叛亂的時候,在肅王府內,介子鴟與溫崎在吩咐肅王衛守好王府後,麵色凝重地坐在趙弘潤的書房內。
“這場叛亂,毫無意義啊……”介子鴟喃喃說道。
誠然,大梁作為魏國的王都,光軍隊就有郎衛、禁衛、兵衛、浚水軍、宗衛羽林郎五支,再加上諸王府的府衛與貴族世家的私兵,蕭氏餘孽若想通過製造混亂發動叛亂的方式來擊垮大梁,這根本不可能。
除非蕭逆在城內變出幾萬叛軍,否則,大梁這座堅城根本不會被撼動。
而正因為這樣,介子鴟與溫崎均覺得這場叛亂有點蹊蹺。
“不對勁……”介子鴟皺著眉頭對溫崎說道:“如溫兄所言,蕭逆花了十幾年工夫,才在大梁安插了諸多奸細,可就為了今日在城內製造一場無意義的混亂,蕭逆不惜將這些奸細全部暴露……這對蕭逆有何好處?”
想了想,溫崎說道:“莫不是蕭逆在中陽行宮那邊發動叛亂失敗,因此自暴自棄,孤注一擲在大梁製造混亂,發動叛亂?”
然而待等他說完這個猜測後,他自己就將其否決了。
因為就像介子鴟所說的,蕭逆以這種方式發動叛亂,是根本沒有什麼勝算的,因此,『孤注一擲』的說法就說不通了。
摸著下巴,介子鴟一邊思忖一邊喃喃說道:“先是傳出天子遇害身亡的謠言,隨即,又在大梁製造混亂……曾經不敢露頭的蕭逆,如今竟這般張揚,就仿佛唯恐天下不知……唯恐天下不知……”
說到這裡,介子鴟麵色微變。
“溫兄,若在下所料不差的話,蕭逆的兩次叛亂,恐怕是為了讓列國看到我大魏「外強中乾」的虛實……”
“你的意思是……”
聽懂了介子鴟言下之意,溫崎震撼地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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