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上次『秦魏三川戰役』的慘敗,因此,即便秦少君乃秦王之子,也被剝奪了主帥的職務,由武信侯公孫起取而代之,此番僅僅隻是作為『監軍』般的角色參與征戰。
但即便如此,武信侯公孫起仍然給予秦少君足夠的尊重,畢竟後者的身份地位可不是他能夠相提並論的。
問題是,這位秦少君的注意力實在不夠集中,在他們這些秦軍上將商討軍情的時候,這位少君殿下竟然神遊天外,這實在讓武信侯公孫起有些看不下去。
其實帳內的諸位上將軍都知道秦少君在想什麼,無非就是在想他那位遠在魏國的唯一的友人嘛……
說起來,秦少君那位友人可了不得——魏公子姬潤,自『函穀一日戰役』後,這個名字在秦國比魏王趙元偲更加知名。
秦國舉國上下絕大多數的秦人,皆對這位魏公子痛恨萬分,因為這位魏公子,隻手擋住了秦國對外擴張的腳步,讓秦國曾經製定的『河東戰略』、『三川戰略』皆成為了泡影。
這還不算。
此次秦國趁著魏國虛弱,再次舉兵十幾萬,偏偏這位魏公子姬潤再一次蒞臨三川,企圖再次挫敗他們秦國對外擴張的腳步,是可忍孰不可忍!
此刻帳內諸秦國上將心知肚明,他秦國若想要對東擴張,踏足中原之地,魏公子姬潤是他們必須鏟除的強敵!
就在諸位秦國上將軍準備繼續商議戰略時,忽然有士卒來報,說是烏須王庭派來了使者。
聽說這件事,武信侯公孫起皺了皺眉,但最終還是命人將烏須王庭派來的使者請到了帥帳。
而這所謂的『烏須王庭的使者』,即是巴布赫與烏魯巴圖等人。
“少君殿下,彆來無恙。”
在來到秦軍帥帳後,巴布赫首先用磕磕巴巴的秦言,向秦少君問好。
其實他也知道,此次秦軍的主帥並非是秦少君,而是一位稱作『武信侯公孫起』的秦將,但誰讓秦少君的身份地位最高呢?
“彆來無恙,巴布赫。”
方才被武信侯公孫起一番規勸的秦少君,如今在巴布赫麵前倒是表現地頗為得體,不失威儀地問道:“巴布赫,你此番前來,莫非是魏軍已有所行動?”
巴布赫聞言臉上閃過一絲黯然與憤怒,正色說道:“正是,魏軍,正在三川排除異己,肆意屠殺不願臣服於魏的部落,至今為止,已有數個部落慘遭屠戳……”
說著,巴布赫便將他所得知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隻聽得諸秦國將軍們皺眉不已。
當然,似武信侯公孫起、長信侯王戩,可不是因為『魏軍屠殺川民』這件事而出現情緒波動,他們看到的,是更深層的問題。
“還真是殺伐果決啊……那位魏公子。”武信侯公孫起喃喃說道。
倘若不是互為敵對,他會很讚賞魏軍的行動,畢竟魏軍對川民的屠殺很有針對性,這會使得越來越多的川人部落為了活命而倒向魏國,而待等這些部落皆倒向了魏國,那麼,他秦軍在三川就無法得到任何幫助。
然而,他話音剛落,就聽到旁邊傳來一聲不可思議的驚呼:“怎麼可能?!”
帳內諸人聞言轉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卻見方才還從容鎮定的秦少君,眼下滿臉驚駭,正喃喃自語著什麼。
『姬潤,你……你居然縱容魏軍屠殺川人平民?』
眼眸泛著駭然之色,秦少君怎麼也不相信這件事。
彆看他曾經一次次決定要與那位友人斬斷情誼,但事實上,有關於魏公子姬潤的事跡,他始終都在關注著。
而據他所知,他的友人姬潤,是一位率先提出過『戰爭,讓平民走開』口號的人,此前魏公子姬潤所指揮的每一場戰事,魏軍都恪守軍紀,不允許屠殺他國的平民。
正因為這樣,魏軍在攻打楚國時,聲譽甚至比楚國本土的軍隊還要好,威望還要好,使得數以百萬的楚民遷入了魏國,願意成為魏國的子民。
然而此次,那位從來在戰爭中濫殺無辜的友人,竟然用區區兩麵旗幟在分辨敵我,並且針對拒絕懸掛魏國國旗與川雒盟旗的部落,默許麾下的魏將司馬安,率軍屠殺這些部落的平民。
這簡直是顛覆了秦少君對魏公子姬潤這位友人的認知。
『你……你到底怎麼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使你變得這樣……暴躁。』
秦少君的眼眸中,不由得泛起幾絲擔憂之色。
而相比較秦少君對魏公子姬潤這位友人的擔憂,帳內諸位秦軍將領的麵色則更為嚴峻。
雖然不清楚究竟是什麼原因,但諸位秦軍將領已嗅到了強烈的危機感。
在這場戰爭中他們即將麵臨的魏公子姬潤,或將是這位魏公子最暴戾無情的一次對外戰爭。
“……”
帥帳內鴉雀無聲,仿佛有一股莫大的壓力籠罩於眾人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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