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見羋薑麵露不解之色,遂解釋道:“原因有三,其一,秦國不會毫無條件地幫助我大魏,想要秦國出兵相助,必定得付出巨大的代價;其二,秦國並不會一心一意助我大魏,彆忘了,它要保持我大魏與諸國之間的平衡,因此,倘若這場仗的勝勢逐漸偏向我大魏時,搞不好秦國在會在背地裡做一些小動作,使這場仗繼續僵持下去,借此削弱我大魏與其餘諸國……似這般三心二意、包藏禍心的援軍,要來何用?”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其三,請神容易送神難。……倘若尋求了秦國的援助,待等我大魏艱難地戰勝了諸國聯軍,怕是也無力複戰,介時,倘若秦國打著守衛我國的旗號占據了我大魏的咽喉要道,怕是我大魏還要被其所製。倘若我大魏日後想要趕走這些秦軍,就難免會落下過河拆橋的惡名,這簡直就是授柄於人……是故,與其日後麻煩,還不如放棄向秦國求援。就像我所說的,我還未絕望到向秦國求援的地步。”
“秦國當真會那樣嗎?”羋薑猶豫著問道:“倘若是看在少君的麵子上呢?”
她口中的少君,指的即是贏瓔。
聽聞此言,趙潤嗬嗬一笑,反問道:“你還是熊拓疼愛的堂妹呢,熊拓可曾因為這層關係放棄攻打我大魏?”說罷,他見羋薑神色一黯,遂又說道:“熊拓並沒有錯,就算是換做我,我也同樣會這樣做。……人情,在國家利益麵前,太過於渺小了。”
羋薑低著頭,嘴唇微動,良久,她低聲問道:“倘若秦國能一心一意相助我大魏渡過此劫難,你有幾成把握戰勝諸國聯軍?”
“十成!”趙潤篤定地說道。
見此,羋薑眼眸一亮,正要說話,卻見趙潤又搖了搖頭,平靜地說道:“然而,秦國絕無可能一心一意相助我大魏……”
“哪怕少君出麵懇求?”
“嗬嗬嗬,倘若少君出麵,能讓秦王一心一意相助我大魏,那就證明,我那位嶽丈大人是一位疼愛女兒的好父親,但是,他不是一位合格的君主。”趙潤淡淡說道。
見此,羋薑又低下頭,低聲說道:“在這些事上,臣妾不如少君熟悉,陛下不妨與少君說說此事,或許……會有什麼轉機?”
趙潤聞言沉吟了片刻,點頭說道:“我確實要跟少君好好說說此事,但,並未是向秦國求援,此事後患太大,我隻希望……少君能穩住秦國,儘可能地隱瞞我大魏尚有三十萬精銳正攻向韓國王都的實情……”
“你的意思是……”羋薑顯然是聽懂了趙潤的意思,心中不禁有些吃驚。
“不錯。”仿佛是猜到了羋薑的心思,趙潤點了點頭,說道:“是否願意為我大魏向秦國隱瞞實情,甚至於編造謊言……說實話,我對此也幾無把握啊。她跟你不同,她對秦國有著深厚的感情。”
聽聞此言,羋薑沉默了片刻,忽然開口說道:“倘若如此,且先由臣妾跟少君談談此事吧。”
“你?”
趙潤很是意外地看著羋薑。
羋薑再次露出了平日裡難得一見的笑容,微笑著說道:“臣妾乃是大魏的王後,理當為陛下分憂。”
“……”
趙潤張了張嘴,良久緩緩點了點頭。
當日,趙潤請來了沈太後,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在凝香宮內用了一頓家宴。
當晚深夜,羋薑帶著兩名貼身宮女,來到了贏瓔居住的幽芷宮。
得知羋薑的到來,贏瓔感到頗為意外,穿上衣服,親自將羋薑請到了內殿。
“興兒與安兒已入睡了?”
羋薑輕聲問道。
他口中的興兒與安兒,即是贏瓔所生的兒子趙興與女兒趙安,因為是一胎所生,兩個小家夥目前都已經八歲了,再多不久就搬離母親的宮殿,搬到合乎他們皇子與公主身份的宮內閣樓居住。
“那兩個不叫人省心的,今日跟著他們的兄姐玩瘋了,回來後早早就睡下了。”說罷,贏瓔好奇地問道:“且不知姐姐深夜造訪,有何要事?”
“你等且都退下。”
在遣退了在場的宮女後,羋薑拉著贏瓔的手坐在臥榻邊,誠懇地說道:“妹妹,你我相識這麼多年來,姐姐從未以大魏王後的名義對你……”
贏瓔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確實,羋薑這位王後以往根本不管事,更不會與諸女爭寵什麼的,正因為如此,這幾年來贏瓔與羋薑的關係相處地還挺不錯。
“但是今日,姐姐必須端起這個身份,促使你做出抉擇。”
“抉擇?”贏瓔越發不解。
隻見羋薑注視著她,正色說道:“對!過了那麼多年,在魏與秦之間,妹妹也該做出取舍了……在你心中,你究竟是秦國的王女,亦或是我大魏的秦妃?”
“……”
贏瓔聞言一愣,隨即眉頭微微皺起:“怎麼回事?”
羋薑搖了搖頭,目視著贏瓔說道:“你先回答我,我才會將我大魏如今所麵臨的嚴峻,一五一十地告訴你。”
直直地看看羋薑,旋即又看看酣睡在臥榻上的兒子趙興與女兒趙安,贏瓔幾番欲言又止。
這對於她來說,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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