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楚國這個相約共同抗拒魏國的盟國,秦國也算是仁至義儘了。
此刻秦王囘思索的隻有一件事,即如何對待與魏國的戰爭。
他當然清楚,在楚國覆亡的如今,魏國就隻剩下他秦國一個敵人,以他女婿魏王趙潤的性格而言,那是絕對不會姑息的——並且,魏國的文臣武將們,也不會選擇與他秦國和平相處。
要麼勝,要麼亡,擺在他秦國麵前的,就隻有這兩條路。
由於心中焦慮,秦王囘每日都在等待渭陽君嬴華、武信侯公孫起等人的戰報。
此時魏秦兩國的戰爭,已開辟了「河套」、「河西」、「函穀」、「巴蜀」四處戰場,說實話戰況都不樂觀。
河套戰場的秦軍主帥乃是渭陽君嬴華,此人乃是秦王囘的弟弟,秦國有名的勇將,往年被派往攻擊秦國的心腹大患「義渠」,然而,奈何河套魏軍的將領亦絕非庸才,廉駁、樂成、馮頲、韓徐、趙嶽,前四位皆是舊日韓國的優秀將領,而最後一位,則是禹王趙元佲的次子,魏國的後起之秀。
想要擊敗這些魏將,難如登天。
河西戰場的秦軍主帥,乃是武信侯公孫起,而迎麵的魏軍將領,則有臨洮君魏忌、河西守司馬安、桓王趙宣等等,並且,魏王趙潤還將舊韓名將樂弈派到了河西,以至於在這處戰場,秦軍更加沒有取勝的希望。
至於函穀戰場,秦軍主帥乃是陽泉君嬴镹,本來他的對手乃是魏國的安平侯趙郯,據陽泉君嬴镹在戰報中的描述,並不算是一個難對付的敵人,可壞就壞在,魏王趙潤將齊國名將田耽、田武派到了這處。
一個擅長用兵、擅長奇謀的田耽,再加上一個勇冠三軍的田武,想要擊敗這對田氏兄弟,談何容易?
最後一處,即是巴蜀戰場,秦軍主帥乃是長信侯王戩,魏軍將領則有沈彧、伍忌,以及楚國與巴國的降將西郢君熊燾、鬥廉、巴滿、樊布等人。
相比較河套、河西、函穀三地,巴蜀戰場是目前秦魏兩國打得最激烈的戰場,在長信侯王戩最新派人送到鹹陽的戰報中稱,魏軍以伍忌為主將、樊布為先鋒、巴滿為殿後將軍,對秦軍駐守的「閬中」發動了大規模的進攻,一場戰役打了足足一個多月,好幾次險些被魏軍攻陷閬中。
雖然最終秦軍還是守住了城池,但損失卻非常嚴重。
尤其是軍中的千人將、兩千人將,被魏將伍忌、樊布二人死盯著斬殺,據戰後統計,秦軍千人將級彆以上的將領,有接近半數死在伍忌手中,餘下有兩成被樊布所殺,其餘魏軍將領,才堪堪平分剩下的三成。
而巴人樊布,也因此得到了伍忌的器重與提拔,經後者向朝廷舉薦為三千人將,比前巴國將軍巴滿在魏軍的將職還要高。
『巴蜀啊……』
在看到王戩這份有求援意味的戰報後,秦王囘頗感疲倦的揉了揉額角。
在秦王囘看來,秦魏戰爭的主戰場,當然還是河西、河套、三川這三處,但這並不表示巴蜀戰場就不重要,畢竟他秦國已經覆亡了蜀國與苴國,倘若被魏軍趕出巴蜀,那麼,魏國便可不費吹灰之力得到巴、蜀、苴三地,他秦國就成為了為人作嫁的傻瓜。
更要命的是,一旦失去蜀國的肥沃土地,他秦國的產糧或將銳減接近一半的額度,這意味著國家將無法支撐河西、河套、三川三處戰場,哪怕在這三處戰場,他秦軍亦早已在前線開辟了軍屯田,甚至於在河西一帶,武信侯公孫起還將從魏國手中搶掠的羊群蓄養了起來——事實上對麵的魏軍亦是如此,以至於四處戰場上,唯獨河西戰場的氣氛最為詭異。
總得來說,目前魏秦兩國的戰爭,主要還是以僵持為主,其原因嘛,無非就是魏國正在消化所奪取的楚國,畢竟楚國的地盤,比整個秦國還要大,更彆說還要加上一個越國。
除非魏人通通腦袋有坑,否則的話,當然是優先發展已經吞並的楚越兩地,而不是憋足勁跟秦國發動一場所謂的決戰,畢竟凡是都要講究循序漸進,好比飯要一口一口吃,先消化掉楚越兩地,然後再去考慮進攻秦國,這才是上策。
正因為如此,彆看魏國在魏秦邊境駐紮了數十萬軍隊,但事實上,魏國目前對於這場仗並不迫切,隻求拖住秦國就好,最好慢慢地將秦國拖到死亡線,就像當初的韓國那樣。
反正他魏國拖得起,如今魏國有整個中原來支撐與秦國的戰爭。
相信這也是魏將司馬安容許樂弈屯田放牧的原因,否則以司馬安的性格,你樂弈敢這般消極怠戰,我管你是誰!
彆忘了,這位司馬安大將軍,那可是魏國唯一一位曾公然抗拒過「魏公子潤」命令的將領。
魏昭武十二年十一月,在溧陽君熊盛的協助下,魏國基本上消化了楚國。
其實確切地說,早在前兩年,在魏軍打下大江以北的楚國土地後,魏國就已經在著手消化這些奪取的土地與城池,隻是當時楚國尚在,以至於仍有些對國家抱持忠臣的義士仍在抗拒,是故,像衛朔、衛鄖、衛振、季武、韓普、屈塍等人,前前後後才會駐紮在奪取的楚國城池內,防止楚人造反。
不過在楚王熊拓戰亡、楚太子熊辛投降魏國之後,局勢就有所改變,非但魏國因此到了大義名分,並且那些本欲抗爭的楚國義士,也逐漸放棄。
隨後,待等溧陽君熊盛將楚王熊拓的遺言傳播開,呼籲楚人莫要再做無謂的犧牲後,魏國就更加順利地統治了楚地。
待初步消化楚國之後,魏國便開始順勢引導「韓國歸並」這件事。
倘若說魏國吞並楚國的消息已經讓秦王囘如坐針氈,那麼,當他得知魏國有意吞並韓國之後,他就更加坐不住了。
想想也是,雖說秦國的國域不小,可滿打滿算也就隻有秦嶺、隴西、漢中、蜀國這一片,而魏國在吞並楚國之後,若再給被他吞並韓國,那麼介時,魏國疆域與人口,都將是秦國的十倍以上。
更要命的是,中原之地素來比西垂富裕,若這場戰爭再拖延下去,隻需短短幾年,魏國可能無需通過戰爭就能拖死他秦國,就像當日魏國拖死韓國那般。
區彆僅在於,當時韓國還有能力反撲,甚至於還有一線機會擊敗魏國,隻要那條該死的「武安-柏人-巨鹿防線」能發揮作用,可是秦國,將如何抵抗已統一了整個中原的魏國?
『絕不能再坐以待斃!』
秦王囘暗自想道。
雖說現如今就算逼迫魏國與他秦國開戰,秦王囘也沒有多少把握擊敗魏國,但他知道,此時與魏國決戰,他秦國尚還有一線勝利的希望,但倘若等到魏國徹底統一了中原,那麼,他秦國怕是連一線希望都沒有了。
想到這裡,秦王囘決定禦駕親征,以此激勵他秦國的軍隊。
魏昭武十三年春,就當魏國為了吞並韓國,忙著在韓國境內弄出一些‘天矚魏國’的瑞兆糊弄韓人時,魏王趙潤的嶽丈秦王囘,身披甲胄,禦駕親征。
當得知這個消息後,魏王趙潤亦愣了半響,神色頗顯微妙。
要知道,趙潤此時年紀已四十餘七,而他的嶽丈秦王囘,更是已年過七旬,很難想象這位老嶽丈,居然還有禦駕親征的魄力與精力。『ps:我沒算錯吧?洪德10年(26-16),興安10年,昭武1=47。原來趙潤已經四十七歲了,心情好複雜……』
『若不然……待韓國歸並後,陪嶽丈大人耍耍?』
捋了捋下頜的短須,趙潤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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