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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顧向武祭出了苗老太這個大殺器,之後的路上大夥都安靜了不少,郝菊花是有怨沒處發,隻能氣呼呼地看著顧家人,然後又得意地看著自家兒子。
他們家寶兒可是個爭氣孩子,一定能征上兵,到時候還指不定是誰高攀誰呢。
郝菊花對著自己的兒子有著莫名的自信,卻沒有想過,顧家可是有一個兒子,一個借住在顧家的孩子參選,他們兩個哪個不比他兒子塊頭高大,體格強健,如果她家兒子能入選,這顧家的兩個孩子更可能被選上了,這樣的情況下,顧家又怎麼會因為她兒子當了兵,對她高看一眼呢。
這世界上比郝菊花好眼色的人多了去了,小豐村,誰不知道不能得罪顧家啊,除了苗翠花是大隊長苗鐵牛的妹妹,還有就是顧保田和顧建業,這兩個可都不是普通人,以後保不準就有要人幫忙的地方呢,現在把人得罪了,到時候要讓人幫忙,當人家是傻子不成。
因此,在接下去的路途中,大夥紛紛挑著顧雅琴喜歡的話,誇著她的幾個兒女,顧雅琴也不是那種低情商的,今天去縣城都是為了保名參軍去的,她也挑著人家喜歡的話誇了誇他們的兒子,一時間其樂融融,隻把郝菊花一夥人給排除在外了。
招兵報名點是縣城的武裝大隊,平日裡士兵鍛煉的場地此時擠滿了前來報名的人,有負責維持秩序的老兵,在外頭拉起了橫條,擺上了讓人休息的折疊凳,還有穿梭在人群中拿著暖會壺幫著倒水的文工團的漂亮女同誌,熱熱鬨鬨的,就像是在舉辦什麼盛會。
小豐村都是一起的,苗雙全來之前就聽了他爹的囑托,將所有人都聚到一起,選擇了一出沒人坐的位置集合,他自己先去前頭問問情況,看看報名是怎麼一個流程,大夥先在位置上等著,畢竟很多都是第一處出村子呢,有些都莫不清楚狀況,讓他們自己過去,那不就是抓瞎嗎,彆一天過去了,名都沒報上,浪費了這麼一個大好機會。
大夥都覺得苗雙全的話在理,老老實實在原地等著他回來。
場地有限,他們選擇的地兒是靠近場地邊上的一個小角落,貼著牆有六七把椅子,要是想要全都坐下肯定是不夠的,幾乎不用開口,多數人都是緊著老人先坐,然後再是父母,很少有小年輕自己占著座,讓父母站著的,那也太不是東西了。
“蛋蛋啊,媽不坐,你等會還要那啥麵試呢,要是腿軟了咋辦啊。”今天一同陪著兒子來報名的萬招男拉著兒子的手說道,她的兒子大名趙鐵蛋,小名蛋蛋。
雖然同樣姓趙,和趙寶一家卻扯不上關係,頂多就是千百年前同一個祖宗吧。
“沒事媽,我不累,你看我這身板,像是會腿軟的男人嗎。”趙鐵蛋壯的像頭牛,皮膚黝黑,一看就是常年下地乾活的男人,隻是個頭不是特彆高,一米七,但是也算在現在男性的平均身高之上了,因為壯,看上去特彆敦實。
趙鐵蛋害羞地抓了抓頭發,不太好意思地朝邊上的顧安安看了一眼,他媽怎麼在那麼漂亮的小姑娘邊上說他寶貝兒子腿軟呢,那也太不給他麵子了。
“媽不累,你快坐。”萬招男心疼兒子,從椅子上站起來,想要拉著兒子坐下,兩人拉扯間,郝菊花一屁股坐在了她原本的位置上。
因為椅子少,總共也就六把,大夥默認把其中的四把給了顧家和其中一家王家的四位老人,剩下的兩把椅子,自然是另外兩家人的了,郝菊花得了一把椅子,那肯定是讓自家的寶貝蛋趙寶坐了,趙寶也不推辭,在他看來,那就是應該的。
郝菊花也累啊,看著萬招男和她兒子趙鐵蛋推推搡搡有著椅子也不坐的模樣,毫不客氣一屁股坐了下來。
“你乾啥啊,這是我家的椅子。”
趙鐵蛋生氣了,自己留給他媽坐的位置,彆人憑啥占啊,當下就忍不住上前了。
“誰說這是你的椅子啊,你倒是叫它一聲,你看她應不應。”郝菊花嗤笑了一聲,她老早就看那萬招男不爽快了,都是差不多時間嫁來小豐村的媳婦,嫁的還都是姓趙的男人,她連生了四個賠錢貨才得了一個兒子,對方倒好,連生五個兒子,一點活路都不給她留。
雖說兩家之間也沒什麼親戚關係吧,可偏偏住得近,自家那老虔婆活著的時候,每天拿萬招男和她比,觸她眉頭。
郝菊花覺得就是萬招男這個女人精怪,吸走了她生兒子的好運。
而且萬招男生的幾個兒子都孝敬,尤其是小兒子,不僅孝順,讀書也好,跟她兒子一樣都是高中生。
唯獨吧,這萬招男和她男人長得醜,生下來的兒子都五大三粗的,沒她家寶兒模樣好,這估計也是郝菊花唯一能吹噓的一點了。
“郝菊花,有你這麼做長輩的嗎,你家不是已經占了把椅子了嗎,這把是我兒子的。”萬招男生氣地指著郝菊花說到,她也不喜歡眼前這個嘴碎又小氣的女人,附近幾個村子傳言她兒子醜如鐘馗,都是這個女人傳出去的閒話,她家幾個兒子雖說模樣一般,但是也不至於就鐘馗了吧。
想著自己婚事艱難的幾個兒子,萬招男這火氣就蹭蹭蹭往外冒。
“你們想乾啥啊,信不信我大喊一聲耍流氓啊,你兒子還想不想當兵了。”郝菊花的大閨女,就是那個被男人趕回娘家的大女兒扯了扯衣領子,朝趙鐵蛋的方向挺了挺胸脯,對著萬招男蠻橫地說到。
她這番舉動可是捅了馬蜂窩了,這年頭流氓罪那是多重的罪啊,前些年,隊上那知青趙晶狀告王三耍流氓,強.奸了她,雖然後來王三也反駁說是自己抓到了趙晶和公社主任通奸,這是趙晶的陷害,可是壓根就沒用,你說你抓到趙晶和公社主任通奸,那你還說自己要和趙晶結婚了,腦子有病啊,娶一個浪蕩的女人。
再說了,王三沒證據,趙晶可是有證據的人,她拿出了王三貼身的衣服,說是他□□她那晚留下的,而且經過檢查,趙晶的處.女.膜也的確在是在近期破裂了,那段時間,本來當地村民奸汙知青的事就敏感,王三還敢在打嚴的關口做那樣的事,雖然僥幸逃過了一死,卻也被判了二十年,現在估計還在藏區勞動改造呢。
趙家那大姑娘一開口就是耍流氓,怎麼滴了,是打算把人好好的孩子往死路上逼啊,這要是傳出去,彆說招兵沒希望了,前途也全毀了。
今天來到這裡的,都是為了給自家兒子報名招兵的,這趙家的大女兒敢對趙鐵蛋使這招,誰又說的準她其他姐妹會不會對他們的兒子使這招,就為了給他兒子減少競爭對手呢。
大夥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這種事可是唇亡齒寒,不能看著萬招男娘倆蒙受這不白之冤。
“鐵蛋娘,你彆怕,我老婆子替你們做主,我看你們家鐵蛋可以反告她趙招娣對你們家鐵蛋耍流氓啊,就因為被男人趕回了家,不甘寂寞想要勾引你們家鐵蛋,這樣的大戲我老婆子還沒見過,有趣有趣。”
苗翠花鄙夷地看著郝菊花,也不知道什麼德行,把幾個閨女教成了這副模樣。
“沒錯,苗嬸說的對,鐵蛋娘,咱們都看見了,到時候她們要是想鬨,我們替你做主,看有那麼一個姐姐,這趙寶還能不能當兵。”
一顆屎毀了一鍋粥,如果可以,真想把郝菊花這一家人全給趕出村裡去。
“不就是一把椅子嗎,給你,給你不就成了嗎?”兒子的前途可是郝菊花最在乎的事,她氣呼呼地將自己肥碩的屁股抬起來,不開心地將椅子一腳踹到地上,瞪了眼自己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大閨女,狠狠在她的胳膊上擰了好幾下,趙招娣被疼得齜牙咧嘴,沒生她媽的氣,倒是把其他替趙鐵蛋說話的人給恨上了。
可憐,也很可恨。
趙鐵蛋板著臉撿起被踢到在地上的椅子,用隨身帶著的帕子擦了擦有些臟的椅麵,沒和那家人計較,讓家媽趕緊坐下。
萬招男估計也是煩透了郝菊花一家了,怕自己和兒子推來推去,那家人又來搗蛋了,乾脆坐了下來。
“媽,我和大哥去看看還有沒有沒人坐的椅子,順便幫二哥和衍哥查看一下敵情。”顧安安看著周圍熱鬨的場景,一時間有些蠢蠢欲動。
“人多擠得慌,這包就彆帶了,彆被人給擠到了。”
蕭從衍體貼地對著顧安安說到,她那包裡可是裝了黑胖黑妞兩隻老鼠呢,要是在前麵那人群裡擠一通,到時候恐怕就不是老鼠,而是鼠餅了。
他的話很有道理,顧安安開頭都沒想到呢,調皮的吐了吐舌頭,顧安安將自己心愛的斜挎包交到了蕭從衍的手上,然後拉著自家大哥的手,就蹦蹦跳跳走開了。
“爺爺奶奶,顧嬸,我先去趟公廁。”
顧安安一走,蕭從衍就對著一旁的顧保田老兩口和顧雅琴說到。
“我也一塊去唄。”顧向武現在正激動著呢,東瞧瞧西看看,眼睛都看花了,心裡篤定的同時,還有些小小的驚慌,反正就是一刻都不想和蕭從衍分開。
他衍哥那波瀾不驚的模樣忒能感染人了,有他陪著,也不那麼緊張了。
“你當你是小姑娘呢,上公廁還成群結伴的。”蕭從衍小小的鄙夷了顧向武一下,看的顧向武虎軀一震,他才不是什麼娘們唧唧的男人呢,為了表示自己是個純血漢子,顧向武收回了和蕭從衍一起上廁所的話,略微萎靡地待在了原地。
不過很快,他就和趙鐵蛋還有另一個前來報名招兵的王博學聊上了,唯獨將趙寶冷落在一旁不搭理,趙寶自命清高,也懶得搭理這些他看不上眼的泥腿子,兩方倒是相安無事。
“我知道你們聽得懂。”
蕭從衍打開顧安安的包,因為這是黑胖和黑妞的專屬座駕包,裡頭除了兩隻鼠,是不會放其他東西的,他打開包的時候,裡頭一袋子的花生殼和瓜子殼,看樣子都是黑胖和黑妞的傑作,兩隻鼠就蹲在那一堆果殼裡,裝做無辜地轉溜著黑豆眼,眨巴眨巴地看著它。
“吱吱吱——”你在說什麼鼠不懂,黑胖和黑妞轉過眼,窸窸窣窣地接著啃自己的瓜子殼,反正鼠就是聽不懂。
“幫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後,給你們十塊紅棗糕,十塊油餅,一斤省城商場的高級奶糖。”蕭從衍絲毫不在意這兩隻鼠的無辜模樣,他知道,這兩隻鼠和那兩隻鳥一樣,都是很有靈性的動物,似乎都能聽得懂人話,而且明明是養在顧家的,它們似乎最聽從的還是安安的話。
這件事,安安一直都是瞞著的,蕭從衍也一直裝做不知道,這樣大的秘密大大咧咧的告訴彆人,那才是蠢事,家裡有翠花那樣一隻鳥已經是大福氣了,福氣太多,難免會引來外界的覬覦。
蕭從衍一點都不怪安安的隱瞞,因為他有信心,將來安安一定會告訴他的。
至於為什麼那麼多靈性的動物圍著安安一個人打轉,蕭從衍心中早就都替顧安安找到了理由,以前他曾經看過一本誌怪錄,上頭曾經描寫過一段話,傳聞中,有那種心靈通透者,能得靈獸青睞,並為之差使,以前蕭從衍一直以為這些隻是神話奇談,從來就沒有放在心上過,現在看來,或許誌怪錄上寫的這段話是正確的。
他的安安,是世界上最通透純潔的姑娘,能招來這些靈獸的喜歡,那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他不是獸,他是人,不照樣被那小丫頭給吸引了,逃脫不開,也不想逃脫。
蕭從衍捂著自己撲通撲通跳的有些快的心跳,他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小姑娘的,但是有一點他確定,他喜歡她,想要一輩子都和她在一塊,在聽到她的名字和彆的的男人牽扯在一塊的時候,有種心臟被扯離身體的痛楚。
“吱吱吱——”
黑胖,好想吃,流口水中。
“吱吱吱——”
黑妞蹦起來將弟弟的腦袋壓在屁股底下,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自家意誌力如此不堅定的孩子,就這麼點誘惑它就露馬腳了,一點都不像是它黑妞的弟弟。
“再加一袋朱古力球和兩大盒桃酥。”蕭從衍毫不在意地加磅。
“吱吱吱——”成交,黑妞想也不想地說到。
被壓在它屁股底下的黑胖淚流滿麵,它們的確不像是親兄弟,它的心可沒有它哥哥那麼黑,忒壞。
看著兩隻鼠不裝了,立直起身看著他,蕭從衍就知道這事成了,這兩隻老鼠果然不是一般的鼠。
“你們......”
蕭從衍捧起斜挎包小聲地對著包裡的兩隻老鼠說到,因為在僻靜的角落裡,並沒有人看到這一幕,即便看見了,在外人看來,也就是他打開包似乎在裡頭掏什麼東西的模樣,並不會引來彆人的懷疑。
話畢,趁沒人注意,黑胖黑妞從包裡動作麻利地爬了出來,消失在蕭從衍的視線之中。
“誒呀——”
趙寶的一聲驚叫,嚇到了他親媽郝菊花和他的四個姐姐,五個女人把他圍在中間,緊張地噓寒問暖。
“寶啊,你是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郝菊花心肝啊肉啊的連聲呼喚起來,生怕自己的兒子哪裡傷到了,錯過了招兵報名。
“沒啥,剛剛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我腰間碰了一下。”趙寶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摸了摸自己的褲腰帶,啥也沒有,似乎隻是自己的錯覺。
因為剛剛和村裡其他人家吵了一架,他們現在坐的位置是靠牆的角落,五個女人站著,趙寶一個人坐著,也沒人能碰到他的腰啊。
“可能是有啥蟲子,你們幾個盯緊點,今天可是你們弟弟的大好日子,他要是成了軍人,你們幾個姐姐也是要享弟弟的福的,可千萬彆讓他被蚊蟲也咬傷了,聽明白了沒有。”
郝菊花對著幾個閨女耳提麵命,幾個閨女也覺得媽說的有道理,自責自己剛剛沒注意,害的弟弟可能被蚊蟲咬了。
真是太不應該了,讓弟弟遭了這麼大的罪,四個閨女全都用心疼的眼神看著趙寶,看的他有些膩味。
顧安安和大哥顧向文看了一圈熱鬨後回來,蕭從衍也正好從不遠處走來,背著顧安安的那個斜挎包。
“我剛剛打聽了,今天部隊來咱們縣城招的人不多,就二十五個,我看前頭報名的單子,都厚厚一摞,起碼有一兩百個了,估計這次全縣城,報名參軍的,得有五百人左右,二十個裡頭才收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