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所謂書香門第,很大程度上都是父母這樣的耳濡目染熏陶的結果,柳英家,也算是半個書香門第吧。
“當然,我的解讀,不一定對,權給大家做參考。”張琳一笑,環顧此時的眾人,目光溫和的落在了薑紅芍的身上。
這首詩不太像一個普通中學生能做出來的,但要說完全不可能,也不對,總有一些天才和妖孽的存在,薑紅芍可能是,她可能做得出來,但張琳見過她的字,那是一種鳳秀之體。這篇詩作書法的筆鋒,凝練,老道,胸隱溝壑……這極有可能,是薑紅芍從家裡帶出來的,嗯,倒是很符合那位的身份。
柳英的父親柳軍這個時候已經收拾完東西走進了客廳,看到自己詩人老婆也為詩作動容,湊一嘴道,“噢,那這首詩到底是誰寫的嘛……寫的這麼好,連你們張阿姨都生出感觸了,他平時在家裡可是絕對強勢的鐵人噢!”
柳軍以為自己這番話會逗樂大家,但看到這一大群孩子沒一個人發笑,神情極為古怪。
片刻後,他才聽到自己女兒開口。
“俞曉說……這是程燃昨天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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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英家的聚會就這麼結束了,大家各自離開,隻是對於那首詩的出現,還是能成為所有人心頭上的一個結的。有平時熟悉程燃的人,譬如姚貝貝,承認這首詩的確是好,但絕對是程燃抄的!不知道抄哪個人的!總之就是抄的。
而也有孫繼超那邊的運動少年周斌最後生硬的吐出一句,“我覺得吧,這個程燃才多大,就張口閉口自由啊,死亡的……這首詩不好!莫名其妙!”雖然這話有些糙,但也有人是認同的,那首詩,如果是一個中年人所作,那就合情合理,或許還稱得上詩人。但放在程燃身上,哪有什麼信服力!
“看程燃平時的成績,他有這份能力,語文才考那點分?豁鬼噢(騙人)!”這是姚貝貝的篤定。
大家心事重重的從柳英家星散,回到自己的居所之中。
孫繼超三人回家的時候一路都沒有誰說話,隻是半途,孫繼超突然對一棵樹踹了一腳。
柳英給回到家的楊夏打了個電話,“姚貝貝還說你謄抄孫繼超那篇詩……這首,其實比孫繼超的好太多了……程燃半途就走了,我和姚貝貝今天,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和柳英通完電話,楊夏從房間抽屜裡打開自己的粉紅色筆記本,將封頁展開,旋開鋼筆帽,憑著先前的記憶,埋首在筆記本上書寫。末了看著自己的成果,合上了筆記本,看到桌子靠牆的位置擺著的一個音樂盒,音樂盒是去年她生日時程燃送的禮物,當時在一眾禮物中最不起眼,她也就隨手丟在了桌子上,她伸出手指碰了一下,又趕忙縮手,原來好久沒碰過了,上麵有一層灰。
她注視這件去年的禮物,若有所思。
在政府內院那棟有小紅門的獨棟之中,薑紅芍進了玄關,脫下了鞋子,將從柳英家帶來的書連同鑰匙串一並擱在桌上,沙發上已經坐著一個瘦削的中年男人,雙眼皮下的眼睛抬起來,很有特色的下彎出笑意,道,“紅芍,回來啦……餓不餓啊,爸爸給你煮麵。我炒了肉臊子,香!”
“要長胖啊,不吃。”薑紅芍乾脆利落。
“嗨,長胖算什麼,女孩子有點肉好看……哎,你這麼敷衍的笑容怎麼回事。”
“今天,聚會好玩嗎?”
“還行吧。”
“噢,那有什麼特彆的嗎?”
從冰箱裡取出一個梨子削的薑紅芍回過頭來,想了想,道,“沒有。”
“哦。”中年男人不再繼續問了,繼續低頭看手裡的一份文件,“過一會你姑姑要打電話過來找你。”
“大姑,二姑,還是小姑?”
中年男子沒聲好氣,“當然是最喜歡和你聊天的小姑!”
啃過梨子洗過澡,和自己的姑姑通過越洋電話,穿著睡衣的薑紅芍披著一頭黑發,坐到床邊,繼續翻看一本大部頭《榮光和夢想》,窗外正好有月光映照而下,沐浴其身,月色媚肌骨,墨意冷精魄。
看累了休息之餘,她雙目從書頁上跳脫開來,看向明月。
原本她以為今天也隻是正常曲水流觴的社交,在她現時期整個按部就班的生活中,一如既往的古井不波,然而,還是如同鏡湖上的一粒投石,激起一小枚波瀾。
想起什麼,她微笑起來,“生死無畏……偷枇杷的……沒見你當時無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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