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紅豆笑道,“哲學問題我最煩了,似事而非的,還是就石刻本身而言,你們喜歡哪一龕?我喜歡馴服這一組,牛的神態可愛極了,雕刻水平鬼斧神工。”
每個人各抒己見,等到蘇紅豆看向程燃的時候,他道,“‘相忘’這一幅吧。牧人在晚霞橫笛獨奏,飛過的仙鶴也為之卻步,旁邊年輕牧人如癡如醉,偏著腦袋為老牧人擊拍而歌。這幅圖很生動。”
這麼說的時候,薑紅芍也同樣看著他,似有所覺,紅麵一笑。
大概沒有其他人領會到程燃一本正經說話背後的寓意。
但當所有人把期待的目光放在薑紅芍身上的時候,她指著最後一幅佛龕道,“我喜歡‘雙忘’,牧人怡然自得,牛溫順而臥,雙方看起來似毫無瓜葛,但實際上是各有羈絆,但已經沒有任何俗世法則能夠乾擾到他們了,意指物我兩忘,明月光含萬象空。”
然後人們紛紛表態或者改口,他們也覺得雙忘好。
但這個時候薑紅芍和程燃對視一眼,薑紅芍做了個嘴型。
那是——“你是牛。”
所謂“相忘”,所謂“雙忘”。
實則是“相望”。
……
一行人說說笑笑,一路觀摩石刻,這個過程中,薑紅芍身邊沒有了空閒,和程燃又沒有了獨處機會,但此時的情況已經大不一樣,兩人偶爾人群裡一前一後的回首,並肩站在佛像前的觀望,雙手合十的躬拜,已經再沒有了先前的緊張和生分,相反的都是雙方目光對視之間的默契。
不過全程羅維和舒傑西都沒有忘記在薑紅芍旁邊侃侃而談,儘情展示自我,薑紅芍時有時無的回應,反倒是柳英和姚貝貝都對兩人是十分欣賞。
剛才程燃和薑紅芍之間有些古怪,羅維和舒傑西具體說不上來什麼感覺,但總覺得她和程燃在一起,就略有些變化,幾乎下意識的,全程陪同在薑紅芍身旁,很有些寸步不離的意思。
等到大飽眼福之後,大家有些疲乏了才下山,乘坐索道到了山下一個茶館,俞曉早訂好了位置等候多時。
大家就暫時在這裡點些茶水飲料,休息一下再進行接下來的行動。
蘇紅豆今天隻穿了一件單毛衣,在山上就冷的不行了,薑紅芍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給她披著,下山來大家身體都走熱了,紛紛脫外套的時候,蘇紅豆還感覺冷,馬可笑著責備她,“紅豆你這身子本來就弱,還一天喜歡超風度,你帶了衣服吧,回去的時候還不趕緊加起來。”
茶館在山腳下的一個朝湖地帶,鐵藝支架和玻璃桌麵上隔著大家點的茶和飲料,大家休息著天南地北的聊了起來。
羅維,舒傑西,馬可蘇紅豆這群人還是主流,他們說著十中的話題,聊著蓉城的美食,甚至還說起了上次在蓉城大劇院看的舞台劇這類。楊夏現在和父母去了蓉城玩,柳英和姚貝貝目前到沒有去蓉城的計劃,眼下很是羨慕。
程燃今天內襯是一件藍格子襯衣,外麵則是罩了一件毛衣外套,山海一早一晚有點冷,到了中午的時候,其實就開始熱了,基本上這個時候外套也就用不到了,全程下山的時候也是用手挽著,這個時候隨意放在自己的椅子靠背上,就去上廁所了。
薑紅芍坐著,似乎覺得靠湖風有點大,吹著身子有些發寒,而她的衣服又在蘇紅豆那裡,也就自然而然的移了一個位置,坐在了程燃的座位上,然後把放在那裡還帶著程燃氣息的外衣展開,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一群聊著天的小夥伴氣氛陡然一挫。
看過來的眼神,像是被怪力亂神亂入了。
還在爭論《奧賽羅》歌劇話題的羅維和舒傑西聲音同時停滯,看著自然而若無其事披著程燃外套的薑紅芍,與之相比,他們脫下來的外衣就擱在自己的椅子靠背上麵……像是霜打的茄子耷拉著。
兩人心頭那個悔之不及啊,早知道,剛才自己在程燃之前先找個借口走人把外套空出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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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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