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紅燈領了屬下回到宅邸,這是王文韶特意留下來給各首領安置的富家宅院之一,三進三出的大院子,朱紅燈的八十人住下倒也不顯得擁擠,
朱紅燈剛進得二院,便聽見後院傳來赫然的叫好聲,放眼望去,隻見張虎恩祭起一把飛劍,讓飛劍在空中做出各種姿勢,看的一乾農民拳眾們鼓掌叫好,張虎恩已經完全把他的職業當成了天橋雜耍+職業神棍的混合體,昨晚他帶著梁啟超和漢娜飛身落在院中之時,值星的還真以為他們是仙人下凡了,虧得朱紅燈就在附近,才避免了將事態擴大化。
朱紅燈、陳兆舉、心誠和尚開口閉口地仙長叫著,倒讓張虎恩覺得有點飄飄然。
“朱統領回來了,可是爭得了一個門主?”
梁啟超見朱紅燈站在門口,走到朱紅燈身邊詢問道。梁啟超的身份朱紅燈是昨晚才知道的,在他心裡這可是在世孔明一般的人物,一定要好好巴結。當下也躬身還禮道:
“梁先生可有辦法讓曹福田、張德成二位師兄留下來?”
“哦,看來趙盟主的胃口很大啊。”
與聰明人說話就是這麼省事,朱紅燈不由佩服梁啟超的未卜先知,忙道:
“這二人帶著紅藍燈照鬨著要回天津,他們這一走,我義和拳也算南北兩分了。”
“嗯,未成大事先分大利,禍也!不過朱統領不必心急,他們現在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這是為何?”
就在朱紅燈大惑不解之時,心誠和尚來到朱紅燈身邊道:
“朝廷革了毓賢的職,把袁屠夫派了過來,據說前鋒袁世敦已經過了景縣。是兩千騎兵。”
朱紅燈一聽大驚,袁世凱的威名從他朝鮮殺民便開始了,一直從朝鮮殺到直隸。現在又要殺到山東,朱紅燈自思不是這屠夫的對手。
“這。這可如何是好?”
“梁某已經安排王立言、朱燈紅、朱展他們去聯絡兄弟們了,隻要能夠說通趙盟主,和八路神拳二十萬人吃下袁世凱的五萬北洋新軍,應該問題不大?”
“問題不大?”
朱紅燈聽的頭大,那可是北洋軍,不是綠頭娃娃兵,也不是裕祿的大煙兵。那可是實打實武裝到牙齒的五萬北洋兵啊!見朱紅燈有些膽怯,張虎恩收回從陳兆舉那裡順來的寶劍。笑道:
“區區一個袁世凱就把你嚇成這樣,本座這就去會會你們趙盟主,若是安順聽話,一切自好商量,若是反複無常,那休怪本座不顧神拳體統了。”
張虎恩這樣一開口,把眾人嚇了一條,這可是真仙長,不是趙三多的那些假把式,動起手來還不把趙三多給滅了?
“仙長。不可啊,神拳草創,成團之事也是萬分倉促。若一味用強,隻怕神拳分崩離析啊!”
“無妨,且隨本座去!”
張虎恩拂塵一揮,帶著一幫子核心領導就騰雲駕霧起來,下麵的拳友看著仙長帶著首領朝著天空飄去,全都跪下大喊:
“仙長顯聖了!”
在空中的朱紅燈一陣眩暈,其他幾個的表情也好不到哪裡去,隻有漢娜不斷劃著十字在那裡默念:
“仁慈的上帝啊,是您的光輝照耀了這位騎士啊!”
德國小妞的腦補能力還是很強大的。既然上帝的神跡沒辦法出現,那就索性嫁接過來吧。有了張虎恩這個保護傘。朱紅燈的底氣一下就上來了,他請求張虎恩落在縣衙門口。這也算是給趙三多點麵子,縣衙門口的幾個拳眾一見青天白日之下竟然憑空飄下來幾個人,嚇得一屁股癱坐在門口,朱紅燈上前一步喊道:
“勞煩通傳一聲,就說坎字門朱紅燈請來了公孫仙師,造訪盟主。”
誰知懵懵懂懂的拳眾去而複還道:
“盟主已經睡下了,有什麼事明日再議吧。”
朱紅燈看了看還高掛空中的日頭,喝道:
“天還敞亮著,他睡的哪門子的覺?和誰睡著呢?”
說完帶人就往裡闖,拳民伸手要攔,被朱紅燈的親衛反剪了雙手往門外一扔,徑自闖了進去。一個赤身的女人倒在院中,鮮血噴射在青石地麵上,趙三多衣衫不整地站在一旁,提著一把滴血的寶劍,幾個親衛找來了一張床單,正準備將女屍裹起來。
見朱紅燈帶人闖了進來,趙三多老臉一紅,支吾地指著女屍說:
“這二鬼子意圖行刺,被本盟主殺了!”
朱紅燈內心深處將趙三多鄙夷了一萬遍,想當年漢高祖入鹹陽都還要約法三章呢?你趙三多不過就占了個平原小縣,便開始荒淫無道,今天你這盟主是不讓也得讓了。
“盟主,現在朝廷調了袁世凱來圍剿我們,曹張二人又要離開,該當如何?”
“什麼?袁世凱?圍剿。。。。。。閻書勤!怎麼回事?”
聞訊趕來的閻書勤眉頭緊皺,看了看女屍,又看了看一臉厭惡表情的朱紅燈,向趙三多躬身道:
“盟主,還請進屋寬衣。”
趙三多哼了一聲,自顧自地朝縣衙大堂走去,閻書勤來到朱紅燈麵前,陰測測地說:
“朱統領怕是來逼宮的吧?這女子可不是盟主強求的,而是王文韶那兔崽子獻上的,看來朱統領得另找個由頭了。”
“切,還真把自己當皇帝了?還逼宮?我看你們老拳的人是想當官想瘋了!”
不在理睬官迷閻書勤,朱紅燈大步走進了縣衙大堂。周圍的親衛一下子湧過來,隻讓朱紅燈進去,卻將張虎恩一行擋在了外麵,漢娜躲在他背後看著那些肆無忌憚在她身上亂轉的拳民,拉了拉張虎恩的道袍,張虎恩笑著小聲說:
“等一等,他們可不會威脅到本座的安危。”
等什麼。當然是等這幫孫子的狀態變紅名啊,老拳新拳如今已成水火之勢,一個扶清滅洋、一個掃清滅洋。一個想當官,一個想翻天。不掐架才有鬼了。
朱紅燈底氣十足地走進縣衙,隻見趙三多穿著一套明顯小一號的縣令服坐在大堂上,兩麵全是持刀的老拳親衛,朱紅燈暗罵了一句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兀自站在大堂中央,見趙三多也不給看個座,便出言譏諷:
“怎麼著,趙知縣是要審我老朱啊?”
“這縣衙前些日子被王文韶那小崽子燒了一把。卻是沒有多的椅子,就委屈你朱師兄站著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