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宏素大師則沒有那麼好忽悠,口中念著我等出家人,不理俗世,等趙師爺故技重施大喊著袁巡撫如何如何的,那大師又念了一句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便自去用齋飯去了。
最後無法,隻得代替知府大人認了五百兩香油錢,才請動了這尊大佛,可憐堂堂一個德州知府還得給人家和尚打欠條,連管事的沙彌都不屑地念叨: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孫大人還真是勤儉持家啊。”
當宏素大師帶著大小沙彌善男信女諸居士來到南北大道時,見米歇爾神父的教眾和普通市民已經搭起了草台班子,幾十個孤兒組成的唱詩班正在那裡練習讚美詩,一些虔誠的信眾正捧著聖經邊讀邊念。
宏素大師大怒,罵了聲邪魔外道,招呼著一眾大小沙彌開始坐地誦經,敲木魚的將木魚敲的幫幫響,燒香的不要錢似得成捆點燃,整的街道煙霧彌漫,頗有一片佛國的氣勢。
漢娜自告奮勇地搬出了米歇爾神父的冒煙照相機,正在給一眾孤兒照相,哪知一陣青煙閃光之後,幾個街對麵的和尚便衝了過來,大吵大嚷:
“你的這些妖物竟敢攝人魂魄,今天就讓佛爺收了你們!”
說完便拿了木棍上來打漢娜,一乾教眾知道漢娜小姐是米歇爾神父才認的乾女兒實際上是教父與教女的關係),哪裡容得這幫和尚打人,也提了幾張板凳便衝了過來。
“乾什麼,乾什麼,你們眼裡還有沒有王法了?”
累的像條狗一般的趙馬俠帶著兩個衙役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過來,站在馬路中間,將兩幫人隔開,問明了原有,知道這幫和尚沒見過照相機,便好心勸解,最後讓漢娜把照相機用黑布蓋住不準再照,才算了結了這場紛爭。
不過兩幫人互相看不順眼,平日裡本就麻煩不斷,許多教眾與善男信女在菜場、茶館、酒肆發生過衝突,最明顯的不過原為一個院子的鄰裡之好,自從信仰了不同的神佛,兩家惡意漸深,最後在院子裡築起了一道磚牆了事。
除了這些良民在街上互相慪氣著等待袁巡撫的到來,一些好吃懶做的潑皮無賴也趁機來到了街上渾水摸魚,他們也不怕板著臉的衙役,或是抓了幾根殘香念著哦彌陀佛,或是綁了個十字樹枝大喊著哈利路亞,走進了便撞人,摸袖口掏衣裳,端地活躍。
“你這家夥,竟然摸到佛爺身上來了?”
一沙彌抓著一賊,見那賊手中拽著個十字草棍,當下大喊:
“你們看啊,那些洋教就是教人偷竊的活計!”
那賊也聰明,亦大喊:
“仁慈的主啊!這個和尚叫我過來說是賠禮的,誰知卻突然抓住我,誣陷我是賊,天理何在啊!作為一個虔誠的信徒,我將如何洗清自己的不白之冤啊?”
一眾流氓跟著起哄,不明就裡的教眾還真以為自己的教中兄弟被人欺負了,畢竟教眾那麼多,福音堂那麼小,做禮拜也是分成了幾十批,不認識的教中兄弟海了去了。隻是這些和尚太可惡,前翻要打大菩薩的乾女兒,現在又汙蔑教中兄弟偷竊,要知道偷竊那可是主說的最大原罪,這簡直就是如同汙蔑太監上青樓一般讓人忍無可忍。
“禿驢,悶地以為我主的仆人好欺負是不?”
殺豬的周屠是上個月才入得教,因為米歇爾神父靠著一根針劑救活了瀕臨死亡的老娘,周屠便將大菩薩當作了神仙,立刻投到了基督的腳下,每日上教堂聽福音,周末和大家一起禱告,讓他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不再是血腥的屠殺生靈,而是一種高尚的救贖生命的事業天知道他怎麼理解的)。
那邊和尚可是受人尊敬慣了,哪裡怕得周屠來,呼喝了幾個僧眾拿著木棍便要開打,周圍的衙役連忙過來維持秩序,周屠見機抓起了一塊牛糞蛋蛋朝那和尚臉上一扔,普拉一聲,牛糞爆開,濺了眾沙彌一身。
“哈哈,好一群禿驢糞蛋!“
“賊殺才,今天不收拾收拾你,也不知道佛爺有幾隻眼?”
罵完也不管衙役的拉扯,兩撥人終於各操家夥,各顯神通地打了起來,一群潑皮無賴也在其中鼓搗著,使得加入群毆的人越來越多,原來一片祥和的誦經唱詩之聲全然沒有了,隻剩下一片罵街、呼哈、慘叫之聲。
碎石、牛糞、扁擔、爛菜葉子,在街道的上空飛舞,猴子偷桃、黑虎掏心在鄰裡之間施展,整個南北大道都成了佛祖與上帝的戰場,到處都是針鋒相對的人群,而且逐漸有人將這件事情向打砸搶轉變著。
孫成勳著人彈壓,衙役們提著水火棍、佩刀好不容易將亂民分開,現場已經是一片狼藉。北門此時傳來吹鑼打鼓之聲。
“山東巡撫袁大人駕到!”
隨著一聲高聲唱和,孫成勳的一顆星都提到了嗓子眼,也無力再去管這些刁民,連忙帶著一眾大小官吏上前請安。
武衛右軍的親衛營隨著打旗的旗官魚貫而入,中間簇擁著七八頂轎子,孫成勳大惑不解,這傳聞中袁世凱可是標榜弓馬嫻熟啊,到哪兒都是以軍製代官製啊,怎麼不鮮衣怒馬改成轎子了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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