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虎恩腦袋暈暈地從房內出來,心中的巨震比蕭遠山暴露了的驚詫都讓人感到不安,按照天鳴大師那委婉的說法,下手的人也許就是玄慈方丈,怎麼可能啊?
不過天鳴大師言之鑿鑿,說清楚地kanjian玄生是從方丈室內出來後火急火燎地召集了弟子下山,也就是說報信人就是方丈,那麼方丈發現了喬三槐夫婦身死,卻不明說,非要等到喬峰歸來他才告訴玄生,這裡麵的文章就耐人尋味了。
玄慈為什麼要賣喬峰,誰zhidao呢,也許就跟他為什麼和葉二娘生下虛竹後就不管不顧一樣吧,晦聰說玄慈人品不行,表麵上道貌岸然,骨子裡確是一個薄情寡義的人,雖說和尚們修的都是無情無義之道,但是誰有能真的無情呢,按照晦聰隱晦的說法,沒本事就彆去禍害良家婦女,整的一個女人整天瘋瘋癲癲地去殺害嬰兒,他造的孽卻讓無辜的人去承受,這個玄慈方丈看來真的比嶽不群還偽君子了。
“心證,聽說你再找老衲?”
走到山腳,他遇到了“偶然”從寺內出來的玄慈方丈,看著他一臉正義威嚴的模樣,張虎恩就覺得惡心,他譏笑著走上前去,也不行禮,語氣不善地問道:
“聽說方丈告知了玄生大師一些事情,才使得玄生大師下山去抓喬峰,不知方丈做這些事情,心裡虧不虧心?”
“阿彌陀佛……”
玄慈的臉上不喜不悲,看不出深淺,他伸手遞來一張字條,張虎恩接過一看,隻見上麵用小字寫著:
“山下喬峰父母危在旦夕,速救!”
卻見墨跡尚未乾透。讓張虎恩一愣,旋即笑道:
“這種愚弄三歲小孩的伎倆,大師不嫌太過敷衍了嗎?”
“心證,老衲知你不會信我,且隨我來。”
張虎恩藝高人膽大,根本不怕他耍什麼花招。跟在他身後去了方丈室,路上撞見一個沙彌,沙彌一見方丈,哭喪道:
“方丈,玄苦大師被人暗害了!”
“什麼?”
張虎恩和玄慈俱驚,急匆匆地衝到達摩,推門jin卻見玄難、玄痛、玄寂等人率眾僧圍在玄苦身旁,玄苦臉上俱是痛苦。玄慈走上前去,顧不得禮數,跪在玄苦身旁問道:
“怎麼回事?”
站在一旁的玄痛強忍著淚水道:
“有人用大韋陀杵偷襲了師兄。”
“什麼?”
玄慈伸手去解玄苦的袈裟,玄苦不讓,隻說:
“方丈師兄,事已至此,玄苦自然知曉自身情況,玄苦心脈已碎。不必再看了。”
張虎恩看到氣若遊絲的玄苦,響起在達摩中玄苦對他的照顧和循循善誘之情。默然流淚,跪著行到玄苦麵前,低聲道:
“師父,心證來遲了。”
眾僧見他不像作偽,也紛紛歎息,畢竟師徒一場。張虎恩又是玄苦最得意的弟子,雖然這個弟子不孝,在江湖上坐下許多惡事,還連累了玄苦受難,但是玄苦每每提起張虎恩。都是一臉欣慰之色,大有我徒弟就是惡人怎麼了,你們的徒弟想做惡事還沒那本事呢的意思。
玄苦見張虎恩來了,臉上泛起一陣紅色,伸手拉住張虎恩的手說:
“心證,莫要悲傷,為師知你品性不壞,在江湖上做事也是身不由己,為師隻是怕你性格太剛直,無法向人妥協,早晚會惹來殺身之禍,聽為師一句勸,好好和莫愁老實待在外門,閒是有心就鑽研佛法,你的佛學天賦,是為師生平僅見的高絕,可不要荒廢了啊……咳咳……”
“師父,師父!”
張虎恩此時真情流露,整個少林寺雖然大家看shang一團和氣,但是處處都透著勾心鬥角,就連妙諦他們可能也帶著把玄慈趕下台他們自己上台的心思,眾僧之中,真正掏心窩子對他好的,也隻有方證和玄苦兩人,現在看著玄苦痛苦地受著傷痛折磨,張虎恩憤恨地跪在榻前喊道:
“師父,誰傷了你,弟子若不把他碎屍萬段誓不為人!”
“阿彌陀佛!”
一旁的眾僧聽著心證發下這麼惡毒的誓言,都紛紛宣唱佛號,不過他們心中也是憤怒和哀痛,巴不得和張虎恩一樣立下毒誓,但是身為高僧,有不能拉下這個麵皮,所以張虎恩雖然說得惡毒,但是卻讓他們感同身後,隱隱升起一絲感激。
“心證,為師脫離苦海,你當為為師高興,冤冤相報何時了,眾位師兄師弟,如果再去為我報仇,殺傷人命,這樣隻會增加我的業報。”
“阿彌陀佛,師弟大覺高見,我們都太過執著了。”
“我想靜坐一會兒,默想懺悔,以排儘心中餘孽……咳咳……”
玄苦這樣說道,大家隻得退出達摩,張虎恩守在門口不走,玄慈對他說:
“師弟將脫苦海,心證你莫要太過固執了。”
張虎恩坐在門口的石階上,咬牙切齒道: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心證我是報不了師父的教誨大恩了,大仇自會找人去報,不過我師父要去西天見如來佛祖,我現在坐在這裡送師父最後一程,當個佛前金剛護法,也不允嗎?”
玄慈、玄痛等人默然垂淚,心道這才是好弟子啊,隻能由他守在達摩堂前,自回大雄寶殿為玄苦誦經護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