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無彈窗,更新快,免費閱讀!
愛我就到晉江來找我,麼麼噠史哥一看此人,頓時氣得咬牙切齒,一把拽住那人的胳膊,就是一拳:“就是他,就是這個侯三告訴我們京兆府今天沒人,這客棧裡有許多糧食的。”
“抓起來。”範嘉義這會兒哪兒功夫搭理這麼個小人物,他扭頭臉上笑成了一朵花,“有勞祁統領了,若不是祁統領幫忙,今兒就要讓這賊子跑了。”
祁襄拱了拱手,刻板地說:“範大人過獎了,我也不過路過,瞧這家夥鬼鬼祟祟地想要逃跑,就順手把他帶了過來而已。”
“你這順手可幫了我們大忙。”範嘉義道,“今兒祁統領沒在殿下跟前當值?”
祁襄嘴一咧,露出跟他膚色極不相襯的雪白大門牙:“範大人說呢?”
緊接著也不給範嘉義廢話的功夫,拱手道:“祁某還有公務在身,先行告辭,範大人再會。”
“誒……”範嘉義還想留他,卻見祁襄大步徑直走向了路邊停著的一輛黑楠木所製馬車旁,翻身上馬,馬車噠噠噠,像來時那樣悄無聲息又飛快地消失了。
怎麼被那位撞見了,範嘉義頭一垂,做恭順狀,直到馬車駛離巷子,他才回過頭來,臉上又恢複成了淡漠的表情。
看得傅芷璿歎為觀止,這位範大人變臉的功夫收放自如,真的了得。不過那輛低調的馬車裡坐的是何人,能讓眼前這位範大人如此恭敬?
範嘉義不知道傅芷璿的腹誹和好奇,指著侯三問道:“這人你怎麼打算?”
傅芷璿知道他這是投桃報李,有心想賣她一個人情。不過這位範大人的人情何其珍貴,用在侯三這種小癟三身上,真是浪費了。
傅芷璿故作恭順狀:“此人教唆流民,挑起內亂,擾亂治安,還要勞煩大人派人把他押送到京兆府。”
意思是,這人交給京兆府處置就是,不用他特意關照了?
範大人有些意外地看了傅芷璿一眼:“好,就依你所言。傅氏,你獻糧有功,本宮會如實上報。”
傅芷璿聽懂了他的意思,含笑垂首:“這都是民婦該做的。”
範嘉義心裡這會兒跟貓鬨抓一樣,也沒心思跟傅芷璿多言,安排了人把侯三史哥一行送到府衙,折身急匆匆地往內城跑去。
“範大人,這麼晚了,還不下值?”宮門口相熟的太監見到急匆匆的範嘉義,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呼。
範嘉義連忙擺手:“我……我有急事想要見攝政王殿下,勞煩公公通報一聲。”
“範大人有何事?殿下吩咐,不讓人打擾。”
聽到聲音,範嘉義回頭就瞧見才剛碰過麵的祁襄,他訕訕一笑:“祁統領,又見麵了,你能不能進去幫我通報一聲?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見殿下。”
祁襄像尊門神一樣,往大門口一站:“殿下不見客。”
得,真是個榆木腦袋。範嘉義氣結,又不好發火,隻能懨懨地站在那兒。
這一等就是一個時辰,直到金烏西墜,玉兔東升,厚重的宮門被人從裡推開,一個身著藍衣拿著拂塵的太監走了出來,對範嘉義道:“範大人,殿下有請。”
範嘉義心裡不免有些惴惴不安,攝政王此舉分明是故意晾著他,可不應該啊,他最近為了糧食的事,嘴都急起了泡,就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才對,攝政王殿下怎會不待見他?
直到進了淩雲殿,範嘉義的這種感覺到達了頂點,他行完禮,上首的攝政王也沒任何的反應。
範嘉義心裡打鼓,隻感覺頭頂上方似乎有一道猶如實質的冰冷目光投射到他身上,他的腿不自覺地一顫,心下打鼓,完全忘了自己進宮的目的。
“範大人可是有事要稟?”淡淡的,帶著不耐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拉回了範嘉義遊離的思緒。
不過經過這一遭,範嘉義一開始的自信滿滿和躊躇滿誌也不知溜到哪個角落去了,他心下不安,不過糧食和銀子是兩柄懸在他頭上的劍,不解決不行。
範嘉義在心裡理了一下措辭,迂回道:“殿下,賑濟災民所需甚大,國庫空虛,恐不堪如此重負……”
“所以就不管這些百姓的死活了……”涼涼的聲音打斷了他話。
範嘉義心一驚,垂下的眼瞼突然出現一雙繡著金龍的長靴,他心一橫,連忙道:“殿下,微臣不是這個意思,微臣鬥膽,想進一策!”
“你是說入粟拜爵!”
殿下怎麼會知道?範嘉義心頭一震,猛地抬頭,錯愕地看著攝政王陸棲行。
陸棲行麵色冷然,目光深邃銳利,嘴角噙起一抹淺淺的意味不明的笑,讓人摸不清他是何種想法。
範嘉義沉默了一下,硬著頭皮說道:“沒錯,微臣就是這個意思,入粟拜爵方可解決目前的困境。”
突地,一本奏折朝他砸了過來,堅硬棱角分明的角擦過範嘉義的下巴,帶出一串血珠。
範嘉義吃痛,從接下這攤爛攤子開始就窩出的氣全迸發了出來,他把官帽一摘,袍子一撩,往地上一坐:“攝政王殿下,這戶部尚書下官不做了,誰愛做誰做去!”
媽蛋,竟是吃力不討好,兩頭受氣的活兒。又要馬兒跑又不給草吃,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看著坐在地上耍賴的範嘉義,陸棲行的幽暗深邃的黑瞳中閃過一抹笑意,他看著範嘉義下巴上的那道口子,返身坐回上首,從容不迫地問道:“怎麼?本王還錯怪了你不成?堂堂二品大員,一部之首,飽讀詩書,滿肚子治國之策的能臣竟要聽從一介婦人之言?”
“殿下怎麼知道?”範嘉義又驚又囧,傅芷璿給他出主意這事明明隻有他們兩知道才對,殿下當時離得那麼遠,他如何能知。
陸棲行靜默不語。
被戳穿,範嘉義老臉一紅,也不好意思再耍賴,隻好摸摸鼻子,灰頭土臉地站了起來,苦兮兮地說:“殿下,國庫裡的老鼠都快要餓死了,下官這也是沒辦法……”
誰料他還沒說完,上方的陸棲行突地打斷了他的話:“處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你的提議本王準了。”
“啊……”範嘉義掏掏耳朵,他沒聽錯吧,殿下既然早準備應了他的提議,為何剛才會發那麼大的火。
陸棲行對上他疑惑的眼,丹鳳眼一挑,把話挑明:“範大人為國為民,鞠躬儘瘁,實乃我輩楷模,不過大人行事未免太過瞻前顧後,行大事者不拘小節,大人以後不妨大膽一些。”
這是說他太過保守,拘泥形式,不夠銳意進取,想到這“入粟拜爵”的主意還是一市井婦人提醒他的,範嘉義就臊得慌,他麵露慚色:“殿下說得是,微臣慚愧!”
有心補過,範嘉義連忙問道:“那微臣回去就上折子。”
這麼大個事,怎麼也要在朝堂上討論一番才可能實行,他就做一回出頭鳥吧。
範嘉義已經做好了被群臣攻詰的心理準備,誰料陸棲行卻擺手拒絕了他:“不用,這種事不宜提到台麵上,更不宜形成定例,你回去拿幾個典型的名單過來。”
看著重新躁動起來的流民,傅芷璿眉一揚,拔高音量,厲聲怒罵道:“這些魑魅魍魎也隻敢躲在陰影裡蠅營狗苟,耍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男兒隻手把吳鉤,譽滿封得萬戶侯,我夫君浴血奮戰,建功立業,封官獲爵亦是理所應當,我傅氏苦心經營,守信講義,財物取之有道,問心無愧,何須怕爾等藏頭露尾包藏禍心之輩?”
她這番話說得大義凜然,還真把史哥一行給震住了,尤其是張柳,漲紅著臉,把木棍往地上一擲,倔著頭:“史哥,我不乾了。”
這不是添亂嗎?史哥氣結,這個二愣子,一個女人幾句話就把他給忽悠住了。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本來流民就鬆散如一攤散沙的流民被張柳這麼一鬨,不少人都開始打退堂鼓,畢竟這些人一個月前都還隻是最淳樸的農民,之所以會做出這種事,一半是受人蠱惑,一半是被逼無奈。
傅芷璿瞧了,感激地看了張柳一眼,看得張柳黝黑的臉紅成一團,眼神閃爍,不敢直視傅芷璿姣好的容顏。
“張柳,我這客棧還缺一名夥計,你可願意?”
誰也沒料到,傅芷璿會提出這麼一個突兀的提議。
張柳更是受寵若驚,忙不迭地說:“願……願意,我願意!”
傅芷璿側頭看向嚴掌櫃道:“你跟他講一下夥計的待遇,順便把契約也擬好了給他。”
嚴掌櫃會意,飛快地說道:“我們這兒的夥計,每月五百文錢,管吃管住,你主要的工作是劈柴和挑炭挑水,若無異議,請在這張契書上畫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