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濤是儘量躲,譚晶卻是來者不拒,人家不好意思來和她合影、簽名什麼的,她主動上去找管教合影,還把她自己的磁帶和宣傳畫送得幾乎人手一份兒,連勞動組裡的犯人都不落下。
“我說你累不累啊,你這個剛當了一年多的明星,演唱水平沒啥提高,職業病倒是得的挺快啊,你還嫌我這兒不亂啊!”洪濤有拍管教馬屁的需要,但是也沒想抓著一個就拍一個,那些一中隊和二中隊的管教他根本用不上,平時免費幫他們改改衣服、剪剪頭就可以,用不著這個上心。
“這你就不懂了吧,對付女人你有絕招,但是對付男人你就不成了,我專門學過這個。如果我不這麼熱情,他們拿我沒轍,但是會遷怒到你身上的,我這可是幫你,你還說我!”譚晶覺得自己很冤枉。
“呦!譚晶小同學還和我拽上為人處事了,這麼說你對付男人很有一套了?那給我說說,你都是怎麼對付男人的,都有什麼經驗?”洪濤沒想到譚晶還學過這種東西,由此他又想到了譚晶是不是真用這些方式去對付過男人,一想起這個問題,他居然覺得有點小小的醋意了。真尼瑪奇怪,明明自己前兩天剛拒絕了她,可是一想起她可能和彆的男人也眉來眼去、甜言蜜語過,不管真假,心裡還挺不是滋味兒。
“我再有經驗也是白搭,我對付彆人都成,就是對付不了你!”譚晶翻著白眼開始向洪濤抱怨,自從那天她做出了選擇,答應不在這三年之內騷擾洪濤之後。她確實也不再提那件事兒了,但是這個小怪話可從來沒停過,隻要一有機會,她就得抱怨幾句,都快成怨婦了。
“得。你也彆和我這兒喊冤了,明天劇組的拍攝任務就結束了,你也該收拾收拾滾蛋了。既然你要退出這個行業,那就好好把合同給人家執行完,如果你要真覺得老林可憐,那你就幫他多接幾個廣告。也算是補償補償他了。咱們要乾就乾好,不乾也不能讓彆人背後戳脊梁骨,等你合同完了再來看我,我說的這個你沒意見吧?”洪濤沒法去接她的這個話茬,一旦接了就是聽不完的抱怨。所以他把話題拉回到譚晶的工作上,想進入這個圈子很難,想退出也不容易,不是說發個退出聲明就成,總不能因為退出再得罪一大堆人吧,那樣做沒意義。
“知道啦……我發現你當我爸挺合適,這麼小年紀怎麼這麼嘮叨啊!”譚晶還聽得不耐煩了。
“那我就當你乾爹了,哈哈哈哈哈!!!我就喜歡當乾爹!”洪濤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然後突然自顧自的大笑了起來。乾爹這個詞兒此時還沒被賦予其它的含義,但是過幾年之後,這個詞兒就和輩分沒什麼關係了。洪濤覺得上輩子沒當上過彆人乾爹,這輩子補償一下也未嘗不可。
“神經病!明天上午我們就走了,中午你陪我多待一會兒,下午沒有我的鏡頭,好不好?”譚晶當然不知道洪濤心裡在琢磨什麼齷齪的東西,更不知道一個乾爹有什麼可笑的。想起明天就看不到洪濤了,她的眼圈裡又開始出現水份了。
“哎呦。我的活祖宗,咱能不能彆說哭就哭啊。我覺得當初就不該讓你去唱歌,應該讓你去演電影,你這個眼淚是說下來就下來,以前你沒這麼愛哭啊!來來來,乾爹讓你騎大馬了……”洪濤生怕譚晶把眼淚落下來,這要是讓其他管教看見,自己這個罪過就大了,趕緊主動彎腰曲腿,做好了背著譚晶滿院子跑的準備工作。
譚晶這個丫頭可能小時候生活條件所限,很多小孩兒才喜歡玩的遊戲她恐怕都沒怎麼玩過,所以現在她格外喜歡這些過家家一樣的東西。騎個大馬啊、藏個貓貓啦,她一玩能玩兩小時不帶膩味的,洪濤在感情上無法滿足她,在精神方麵就彆太吝嗇了,所以隻要她樂意,洪濤甘當傻大馬,不跑死就成。
“駕……駕……”果然,眼圈的水份還沒充分滲出呢,看到有大馬可騎了,譚晶立馬就樂了,然後院子裡傳出了她那個清脆的嗓音。正在其它房間裡吃午飯的勞動組犯人們都隻是扭頭看了看,然後繼續低頭吃自己的飯。對於這個二百五的場麵他們已經看慣了,那一男一女兩個二貨每天不折騰一會兒就不算他們還活著。
譚晶走了,林笛也走了,整個攝製組走得比來得還快,很多道具和布景都沒拆,就像逃跑一樣的消失不見了。想想也是,譚晶是為了洪濤來的,就算天天吃窩頭,她也能忍;林笛是譚晶的經紀人,他是為了小錢錢來的,所以吃點苦也不冤;可是導演和攝製組裡的其他人在這裡沒親沒故的,人家憑什麼每天到這裡來陪著受苦啊。
先不說條件夥食好不好,光是那些穿著囚服、剃著光頭、目光愣愣盯著你看的犯人,就夠他們每天一受的。對於不熟悉監獄內情的人來說,這裡的每個犯人恐怕都是一個殺人犯、搶劫犯、槍尖犯……全都是麵目可憎的敵人!
攝製組和譚晶走了,工廠小院兒又恢複了平靜,每天起床、跑步、上班、做飯、下班、做飯、乾幾個小時私活兒、睡覺,洪濤又回到了之前的固定生活節奏中去了。這種每天都知道後一天、後十天自己會乾什麼、能乾什麼的生活,非常簡單、非常單調也非常省腦子,基本沒什麼可以思考的事情。
春天的時候,洪濤的減刑通知下來了,他屬於改造態度非常好,而且對監獄有重大貢獻的傑出犯人,所以經上報監獄管理局批準,他的刑期一下減掉了六個月。原本他應該是在一九九零年六月二十二日上午釋放,現在變成了一月底就可以回家,再加上他陪錢家康那一個月零幾天,他都不用等到一九九零年了,一九九八年十二月中下旬就可以從這裡滾蛋了!
心寬體胖!
人腦其實是人體中最耗能的一個部件,就像是電腦裡的中央處理器一樣,雖然看上去屁大點的玩意,耗電量卻是數一數二的。我們平時在社會上的生活,就好像是你一邊看網頁、一邊開著聊天軟件、一邊還看著硬盤裡的小片兒,屬於多線程、多媒體的計算,中央處理器時刻都處於高速計算當中。而監獄裡的生活,尤其像洪濤這種生活,就好像是隻掛著一個exce的表格,連顯示器都不用常開,想起來看一眼,平時就處於休眠狀態,異常的省電。
腦子是省了,那這些原本供應大腦運轉所需的資源就消耗不掉了,但是也不能全都拉出去啊,這不符合人體的設計初衷,於是它們就都偷偷的存進了人體的倉庫裡,變成了脂肪!洪濤也不知不覺的胖了!
之所以叫不知不覺,就是因為洪濤根本不知道自己胖了,一直到五月份,天氣轉暖的時候,他才發現這個問題。因為有一天高隊又拿著一個足球叫洪濤去操場上踢球,他拿出自己的運動服,往身上一穿才發現,腰和大腿都有點緊繃繃的感覺!
“高隊,您看我是不是胖了?”踢完球之後,洪濤還不太相信自己真的胖了,他隔三差五的就和高隊以及其他管教在乒乓球室裡大戰一場,有時候一打就是三四個小時,那個運動量已經很大了,怎麼還會胖呢?而且現在自己還在長個,雖然說竄得沒前兩年那麼快了,但是並沒停止縱向的發展,怎麼可能還有富裕的營養來進行橫向的拓展呢?
“好像還真是胖了,咱倆天天見麵兒,我也看不出來……我就是覺得你這個臉蛋子好像是圓了那麼一點兒。這樣吧,我說了也不算,一會兒我把你案卷拿回來,那上麵有你的照片,還有身高體重,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高隊長現在和洪濤已經成了哥們,除了管教和犯人的身份無法人為改變之外,他基本不再拿洪濤當犯人看,很多事兒都是兩個人商量,隻要不觸及監獄裡的主要規章製度就成。
“艸!我隻長了3厘米,但是重了三十多斤,我都快一百四十斤了!”洪濤回到工廠小院裡,先稱了稱自己的體重,然後又把皮尺釘在牆上,照著鏡子量了量身高,又對比了一下自己案卷裡那個舉著一個小牌子的照片,最終確定,自己真的胖了,還不是一般的胖了,而是胖得很厲害。雖然離一個真正的胖子還相差很遠,但是這個發展趨勢必須遏製,否則還沒等他出獄,他就得突破二百斤,從而變成一個又高又胖的家夥。
如果光是胖一點洪濤到無所謂,要是像譚晶那樣,該長肉的地方長肉,不該長肉的地方就彆長肉,洪濤也不會發愁。可是他沒有譚晶的體型師,他是該長肉的地方長肉,不該長肉的地方也長。尤其是那張臉,高隊長說是稍微圓了一點兒,洪濤和原來的照片對照了一下,這哪兒是稍微圓了一點兒啊,這簡直就是整容手術,原來自己是個瘦長臉型,現在都快成圓臉了,兩邊的腮幫子都鼓起來了,按照行話說,這叫炸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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