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無心張了張唇瓣，半個身體還是躲在楚月嬋身後，小聲輕喚“淩傑……叔叔？”
看著雲無心，淩傑嘴巴大張“她……她她她她……她是你的女兒？”
“對啊。”雲澈點頭。
一通結巴，他慌忙站了起來，同時快速以玄氣封住斷指血流……當年楚月嬋有孕的事可謂蒼風皆知，但事已過去十幾年……淩傑早就看到了雲無心，卻是根本沒想到這個已經十歲出頭的女孩會是雲澈女兒。
他手忙腳亂的在身上和空間戒指裡一通亂摸，卻是沒找到什麼像樣的東西，最後心一橫，把一直掛在胸前的一塊寶玉摘了下來，欠腰向雲無心道“沒想到老大竟有了女兒，還這麼大了。你是叫……無心對嗎？真是個好聽的名字，叔叔也沒帶什麼像樣的東西，這個……就送給無心當見麵禮。”
看了一眼淩傑手中的寶玉，雲澈的嘴角微抽了一下。
那分明是天劍山莊的少莊主令牌！
有這個令牌，雲無心到了天劍山莊，可以肆無忌憚的橫著走……雖然沒這個令牌她也能橫著走。
雲無心身體又稍稍後縮，小聲詢問“娘，我可以收下嗎？”
楚月嬋微笑點頭“既然是淩傑叔叔送你的見麵禮，那便收下吧。”
雲無心這才伸手接下，手中的寶玉，在她眼瞳中釋放著她從未見過的異光，她頓時眉兒彎起，開心的笑道“好漂亮，謝謝……淩傑叔叔？”
似乎對這個稱謂不是太確定，她話尾帶上了一點疑音。
“不用謝不用謝，應該的。”淩傑連忙擺手，然後向雲澈道“不愧是老大的女兒，真是招人喜歡。”
若他知道這個才十一歲的女娃娃玄道修為比他還高的話，估計會驚得重新跪下去。
雲澈抓起淩傑的手，看著他的斷指，輕歎道“小傑，今天之後，什麼贖罪之類的話，一個字都不許再提了。”
“好！”淩傑欣然點頭，目中泛動的，是比這些年任何時刻都要明朗的光彩。
“老大，你的玄力真的……”他問道，依然不敢相信。
“嗯。”雲澈微笑點頭“不過沒關係，至少我還活的好好的。而且，玄力沒了也沒關係，你也不想想我身邊的女……”
忽然感受到楚月嬋的目光，雲澈的聲音生生刹住，迅速轉口“我身邊都是這世上最厲害的人，誰能害的了我！”
玄道儘廢，這對玄者而言無疑是最殘酷的事，越是強大，越是殘酷。但看著雲澈的樣子，淩傑心中感歎，由衷的佩服道“不愧是你，我爺爺也好，軒轅問天也好……這世上，果然什麼都無法擊倒你。”
雲澈笑著搖頭，道“你這些年，一直都是在外遊曆嗎？”
“嗯，”淩傑神情堅定“沒有了天威劍域這個靠山，天劍山莊反而可以獲得真正的自由。那些年，天劍山莊連犯大錯，聲望已落入低穀，我會以我之劍，重鑄天劍山莊的信念和曾經的榮光。”
雲澈拍了怕他的肩膀“如果是你，一定可以做到。”
“以後，我應該會長居幻妖界妖皇城，若你哪日路過，可不要忘記來找我，讓我能親眼目睹你的成長。”
“一言為定！”淩傑重重點頭。
兩人辭彆，淩傑遠去。
斷去了兩指，卻也釋下了心中重負的蒼風劍聖，他未來的成長，無疑會更加讓人矚目。
楚月嬋道“淩雲為劍中君子，風度翩翩，淩而不傲；淩傑天賦更勝其兄，且如此重情義，天劍山莊失去了靠山，卻出了兩個了不起的後人。”
雲澈深以為然的點頭“他們的父親淩月楓雖私心偏重，視天劍山莊的利益勝過蒼風國危，但拋開此事，他一生所為，卻也配的上‘正道’和‘君子’。”
“而他們的母親軒轅玉鳳……身為天威劍域的長老之女，卻因鐘情淩月楓而不惜離父離宗，隨淩月楓回了小小的天劍山莊，哪怕心知淩月楓很可能是想通過她攀上天威劍域的高枝，也幾十年不離不棄，無怨無悔。”
“他們會培養出如此優秀的後人，也並不奇怪。隻是……”雲澈搖了搖頭“淩月楓有多癡戀於你，軒轅玉鳳就會有多妒恨你。一個再好的女人，一旦墮入妒恨的深淵，都會變成可怕的魔鬼。”
“……”楚月嬋轉眸“你的意思是說，是我把軒轅玉鳳逼成了惡人？”
“呃……”雲澈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擺手“不不不不不不不，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呃……啊……你的魅力實在太大，任何男人……也不對……啊！對了，無心！”
雲澈一把牽過女兒的手，指著前方道“前麵有一塊當年你爹我親手摸過的石頭，我帶你去看看。”
雲無心“啊？”
看著雲澈拉著女兒逃也似的跑遠，楚月嬋唇角輕動，眸光微現夢一般的朦朧。
冰雲仙宮的清冷無欲，她本以為那會是自己的一生。
與雲澈那日夜不分的半年，她歸去之後，卻發現自己再不複“冰心”，她有了欲，她極力的想要壓下，但得知雲澈死訊的那一刻，她才真正發覺，自己心中的欲，早已強烈到甘願為他叛離師門……
如今，身邊有他，有女兒，這才是真正的生命，完整的生命……無論將來身在何處。
身後，鳳仙兒默默的看著他們一家三人，不願發出一絲聲音去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