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雲澈知道,沐玄音就在其中。
沒有離開,沒有起身,他半跪在那裡,任由飛雪在他身上肆意的堆積。
一刻鐘……兩刻鐘……
半個時辰……
兩個時辰……
三個時辰……
終於,一個身影從聖殿中緩步走出……卻不是沐玄音,而是沐妃雪。
“師尊說,她不想見你。”沐妃雪道,神色冰寒,但眼神卻透著複雜。
雲澈嘴唇輕動,黯然道“為魔帝前輩送行一事……”
“師尊說她無暇前往。”沐妃雪直接回答道。
“……我明白了。”短短四個字,卻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帶著身上厚厚的積雪,雲澈深深拜下“弟子雲澈,謹遵師命!”
他站起身來……聖殿的風雪,竟也可以如此寒心蕭瑟。
“妃雪師妹,”雲澈輕輕的道“以後,勞你多陪伴照料師尊,要好好聽她的話……不要再提及關於我的事,以免惹她生氣。”
沐妃雪冰眉蹙起,麵露異色,她唇瓣張開,用很輕的聲音問道“你……是不是惹師尊生氣了?”
雲澈笑了笑,搖頭,下一瞬已是飛身而起,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遠方的天際。
“影奴,隨我去宙天界!”
一聲低喊,遁月仙宮再現,帶著雲澈又一次飛向了遙遠的宙天神界……因為通往混沌邊緣的次元大陣便在那裡。
全程,他無比的安靜,沒有和千葉影兒說半句話,禾菱好幾次想要開口勸慰他,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七年的時間……他和她都終於踏出了那一步。
但隨之得到的,卻是這樣一個真相。
雲澈的感覺,任何人都無法感同身受。
時間在沉悶中流轉,直到浩然磅礴的宙天神界出現在視線之中,雲澈才默默一聲歎息,努力拋下心中所有的紛亂,脫離遁月仙宮,帶著千葉影兒落在了宙天神界。
雲澈剛一出現,一個白衣飄飄的人影便極速而至,落在了雲澈前方,遠遠便向他行禮“清塵恭迎雲神子蒞臨,父王已翹首等候多時,請。”
“原來是太子殿下。”雲澈回禮道“太子殿下親迎,雲澈不勝惶恐。”
宙清塵,雲澈以往雖未和他說過什麼話,亦沒有什麼真正的交集,但他的名字,卻早已如雷貫耳。
宙天神帝的幼子,卻是世所皆知的宙天太子!
是宙天神帝所有兒、孫、太孫中,天賦資質最優異者,無可置疑!
宙天界的神帝之下,是守護者,而宙天太子,實則是比守護者亦要尊貴的身份,因為他是未來的宙天神帝。
星神界的神帝是星神之一,月神界的神帝是月神之一,大多數王界也都是如此。但宙天神帝卻絕非守護者,傳承亦和守護者不同,無需得到神力的認可,而是一種特殊的血脈傳承。
如今的宙天神帝宙虛子,便是宙天太祖的直係後代。
待宙天神帝到了合適的時機,便可將神帝之力傳承給繼承之人……也就是宙清塵。
欲為宙天神帝,與實力、魄力同等重要的是心性,尤其是憫世之心。而被當做下一任宙天神帝培養的宙清塵,便如他的名字一樣清雅無塵。
名聲極大,但宙天太子極少現於人前,此次竟是被宙天神帝派來親自迎接雲澈,且顯然已等待很久,可想而知宙天神帝對他的重視,同時,亦是在促成宙清塵與雲澈的相交。
而雲澈,也的確當的起這樣的殊榮。
“雲神子哪裡的話,能親自迎接,是清塵之幸。”宙清塵連忙道。
他說話之時,餘光很是隱蔽的看了後方的千葉影兒一眼,但又馬上移開,眼眸深處閃過一抹黯然,隨之散去。
當年第一次到來宙天神界,還未正式踏足,僅是邊界,那無形威淩便讓雲澈幾乎難以呼吸。而今,掠過宙天神界的上空,那些看到他的人無不目光緊凝,有的甚至會遙遙行禮,儘顯敬意。
雖然,一切還並沒有在整個神界範圍傳開,但宙天神界的人,又怎麼會不知雲澈將神界從一場本讓他們無比絕望的厄難中拯救,而這件事很快便會在全世傳開,到時,他個人的聲望,將絕不在任何一個王界之下,名字亦將流傳千古。
“實不相瞞,”雖為宙天太子,但宙清塵非但毫無淩人之態,謙遜有禮中甚至帶著些許恭敬,且這種隱隱的恭敬之態絕非虛假,而是發自肺腑“早在四年前的玄神大會,清塵便深深驚豔於雲神子的風采,隻是身份所限,憾不能近身結交。”
的確,宙天太子的身份太高太尊貴,又在很大意義上象征著宙天神界的顏麵威嚴,豈能降尊去主動結交那時的雲澈。
“今日總算如願。隻是,雲神子如今的功績,清塵是畢生都不可能企及了。”宙清塵感歎道。
雲澈微笑“太子殿下才是天定神子,如此讚譽,雲澈萬萬不敢當。”
宙清塵搖頭笑道“感離魔帝,阻斷魔神,又促成神界與邪嬰之間互不相犯的平衡,泯除了神界所有的厄難禍患,這般救世神績,無人能及,當留萬世,更當的起一切讚譽。”
“……”雲澈頗為無語,這說話和捧人的調調,簡直和宙天神帝一毛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