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月界最強蝕月者,九級神主,當世最堅不可摧的神主之軀……在雲澈的力量之下,竟像是一坨脆弱的泡沫,被毀滅的沒有留下一絲殘跡。
咣!
巨響震天,禁月磐光芒儘滅……這個源自上古魔族,本沒有任何當世之力可以摧滅的魔遺之器,在巨響之中瞬間崩裂,然後碎成數斷,帶著最後的渺茫殘光飛散而去。
與此同時,一聲帶著無儘痛苦和絕望的慘叫聲響徹於整個焚月王城的上空。
強大的焚月神帝像是一個忽然爆碎的血袋,炸開了漫天的血漿,飛墜向了正在翻騰崩塌的王城大地。
錚!
繼天毒星芒後,天元星芒亦完全湮滅。
唯剩天罡、天魁的星神神光依舊在雲澈身上絕望的閃耀,為他支撐、抵禦著真神之力的反噬。
砰!!
焚月神帝重重砸地,血霧漫天……但,他的生命氣息卻沒有消弭,焚道藏的以命相阻,禁月磐以毀滅為代價的守護,生生為他擋下了雲澈的神之力,轟在他身上的,隻有些許的餘波。
生命未儘,脫離雲澈威壓的神帝之力亦猛然爆發,焚月神帝猝然翻身而起,向遠方狂逃而去。
他周身是血,瘡痍遍體,左臂還少了一半,但他的速度,卻幾乎超越了平生極致。他感覺不到了疼痛,更顧不得什麼尊嚴,所有的信念、意誌中,唯有恐懼、絕望和……逃!
就如一隻破膽的瘋狗!
但,雲澈血色的視線,卻從未離開過他哪怕一瞬。
血色的長發依舊在狂亂飛舞,他腳下未動,唯有手臂緩緩抬起,手掌前方,現出幽兒所化的劫天魔帝劍。
劍身之上,纏繞著深邃濃鬱到無法用任何語言形容的黑芒。現出的刹那,天地光芒儘滅。
雲澈的手指點在劍柄之上,輕輕一推。
錚!
天罡神光永久湮滅。
最後的天魁神光也已變得格外微弱。
而世界,亦在這一刻詭異的定格。
大地、空間的顫抖停止了,焚月神帝狂奔的身影停止了,所有的聲音全部消失,每一個人的視線之中,唯有一道黑痕將世界切裂,從焚月神帝的身上貫穿而過,釘落在他身前的地麵上。
忽然,世界從詭異的定格中恢複,但又變得完全不同……黑暗快速消逝,震耳的聲音重新衝擊著聽覺。
但大地、蒼穹、空間的顫抖停止了,那股讓他們戰栗絕望、窒息欲死的威壓如忽然被虛空吞噬的風暴,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
像是切換了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又像是從荒誕的噩夢中忽然醒來。
雲澈的身影依舊在原地,自始至終沒有絲毫的移動。但本立於焚月主殿的他,周圍卻已化作一片無比恐怖的空洞……
腳下,是一片連靈覺都無法探到底部的漆黑深淵。
他身上那可怕的氣息消失了,飛揚的血發重歸黑色,緩緩垂落。全身鮮血遍染,串串血珠從他身上緩慢滴落,墜向下方的無底深淵。
錚……
已是微弱不堪的天魁神芒在這時徹底熄滅,且永遠都不會再次閃耀。
亦是從今日開始,威名貫穿神界曆史,立於玄道至高層麵,為無數玄者所仰望的天魁、天元、天罡、天毒四星神……
永恒絕跡。
焚月神帝也靜止在了原地,身體依舊保持著搏命逃竄的姿勢,一動不動,就連眼瞳,都停止了顫抖和瑟縮。
“主……主上?”焚道啟第一個發出聲音。明明沒有了那可怕的威淩,他全身卻依舊一片酥軟,隻堪堪舉起了手臂。
“父……王……”帝子帝女的聲音不僅虛弱,還依舊帶著戰栗。他們想要站起,但四肢卻全然不聽使喚。
雖然隻有短暫之極的兩息,卻是經曆了意誌信念都被一瞬摧崩的恐懼與絕望,縱為神主,也絕難在短時間內恢複……甚至有可能留下一生都無法擺脫的噩夢陰影。
“……”焚月神帝怔看著前方,他可以聽到耳邊傳來的呼喊聲,卻無法回應,無法轉頭。
這一刻,他忽然感覺不到了恐懼,就連自己的存在,都已感覺不到。
心魂之中,唯剩最後的一絲意念……
為…什…麼……
殺…我……
呼!
一縷輕風輕拂而過。
焚月神帝的軀體在清風中離散,散成無數細微的沙塵,隨著四處遊移的鳳消弭於天地之間。
焚道鈞——繼葬身於邪嬰之手的月無涯後,又一個隕落的神帝。
但至少,月無涯隕滅前還曾與邪嬰死戰,還完整的留下了力量與遺願,死的慘烈之餘,亦絲毫不減神帝之威,不負神帝之姿。
而焚道鈞……他沒能有一絲的掙紮,沒能留下一字的遺言。在真神之力下,就如一隻被信手碾死的爬蟲,死的無比可憐卑微。
焚月眾人剛剛撐起的身體再次癱下,他們眼睜睜的看著焚月神帝化作快速飛散的粉末,腦中一片懵然。
一掌,焚道藏死,禁月磐碎。
一劍……焚月神帝灰飛煙滅。
那是焚月神帝!象征著當世最強存在,幾乎不可能被任何力量滅殺的神帝啊!
多麼荒謬的噩夢……
太荒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