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萬年之前,她便已在賜予沐玄音力量的同時,將自己的意誌附著其上,通過她的眼睛看著外麵的世界。
後來,還因為他,悄然乾涉了她的意誌。
隻是,冰凰神靈卻並不知道,她留於沐玄音之身的這縷神魂,在那時拯救了她。
“當時,那縷獨立的神魂意誌處於沉睡之中,若我強行劫魂,它必定蘇醒,而且很可能引來無法預料的反擊。於是,我最終選擇了附魂……將我一成的魔帝之魂,依附在了沐玄音的靈魂之上。”
“……”雲澈身體微微搖晃。
冰凰神靈從未提及過魔帝之魂的存在,甚至向他表達過對沐玄音分裂人格的疑惑……並非是她在偽裝,而是整整萬年間,她都真的從未察覺到過池嫵仸的存在。
因為,池嫵仸所負的涅輪魔魂,是當世唯一的魔帝之魂。比之冰凰神魂,高出了整整一個大層麵。
所以,池嫵仸知曉冰凰神魂的存在;冰凰神靈卻從不知池嫵仸的存在。
而沐玄音……兩者,她都完全不知曉。
當年,在知曉冰凰神靈對沐玄音有過意誌乾涉時,他對一直無比敬重感激的冰凰神靈釋放了無法控製的憤怒……因為這對沐玄音而言,太過殘忍。
他沒有想到,冰凰神靈之外,她的意誌,竟從萬年前,便不再純粹的隻屬於自己。
後麵的事,不需要池嫵仸講述,雲澈也可以想到。她隻需很自然的放走沐玄音。之後,蘇醒的沐玄音會回到吟雪界,完全不會知道,她的靈魂之中,依附了另一個人的靈魂——一抹無比可怕,她永遠都不可能察覺的魔帝之魂。
也就意味著,從那一天起……從一開始,他所認識,所尊重,所相處,所迷戀……在不知不覺中走入他內心最深處的世界,又從他的生命裡永遠消失的師尊,並不是純粹的吟雪界王沐玄音。
而是沐玄音與池嫵仸的結合體。
兩個人格……兩個人的人格。
可是……
“回答我一個問題。”雲澈終於出聲,聲音艱澀“你對她的意誌乾涉,究竟可以到什麼程度?”
“很淺。”池嫵仸回答“就如你認知中的那般淺薄。就算是魔帝之魂,靈魂依附,也終究隻是依附。無法獨立控製她的軀體,更改不了她的決定,獨有的優勢,就是永遠不需要擔心被她察覺。”
雲澈“……”
“我可以看到她的所見,聽到她的所聞,傾聽她的所思,感知她的所感。我的存在,也被她視為由自己的內心所衍生的第二個人格,從排斥,到逐漸的接納,到了最後,她甚至會享受,會主動由我的意誌為主導……享受那種完全肆意的釋放。”
“但,無論如何,我終究隻是依附。在非原則的事上。她會順從我這個‘人格’的決定,但,她所堅決認定的事,無論我這個‘人格’如何試圖乾涉,都不可能真正的阻止。”
“你的師尊,雖非純粹的沐玄音,但那終究是她的身體,且始終,以她的意誌,她的人格為主導。”
池嫵仸閉上眼睛,本就綿軟的聲音又輕了一分“萬年之中,我通過沐玄音看到了很多的東西,也讓我徹底知道憑我之力,想要改變北神域的命運不過是癡人說夢。”
“就在我準備將魔魂從她身上解除依附時,你出現了。你身上的邪神氣息,在你踏入冰凰神宗的第一刻,便吸引了我所有的注意。”
“於是,在我的意願下,她(我)與你相見,她(我)收你為弟子,她(我)好奇著你的邪神神力和龍神神魂,之後,更對你產生了越來越深……越來越深的好奇,亦在不知不覺中,落向一個越來越深的危險深淵。”
雲澈“……”
“那期間,我察覺到了來自冰凰神魂的意誌乾涉,那是一道‘必須對你好’的意誌,她沒有察覺,我亦沒有阻止,也無法阻止。”
“但,這來自冰凰神魂的乾涉,其實根本是多餘的。”
“尤其……在經曆了葬神火獄之後,我感知到了她心境的巨大變化,在你逃走,她無法找到你的那段時間,那是她萬年之中,心魂最為迷亂不安的時候,而我深知,她的這種迷亂是因為什麼。”
閉合的媚眸輕輕睜開,折射的眸光,迷離如嵌入星辰的水晶。
她在講述沐玄音與雲澈的過往時,每一個“她”的後麵,都隱藏著一個“我”。
那個時候,她曾笑沐玄音身為吟雪界王,又修煉著冰封情感的冰凰封神典,卻逐漸的淪陷於一個處處不省心的小男人,身份上還是她的親傳弟子。
但,靈魂依附,本質上是靈魂的悄然嫁接融合,共知共感。
她在笑沐玄音的同時,渾然未覺,自己的意誌在影響著沐玄音的同時。亦在被她反向影響。
而且,沐玄音所經曆的有關雲澈的一切,亦是她和雲澈所經曆的一切。
沐玄音在悄然沉淪,她同樣也在悄然淪陷……哪怕她的真身、源魂是在遙遠的北神域。
尤其在葬神火獄之上,太古玄舟之中……
雲澈玷汙沐玄音時,沐玄音的意誌是昏迷的。依附於沐玄音靈魂的池嫵仸雖然無法獨立控製她的軀體來讓她蘇醒或反抗,但她的那部分魔魂意誌,卻始終是清醒的。
那一次,沐玄音在昏迷中被玷汙了身體,而她,卻是被全程玷汙了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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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宙天和太宇那裡早有鋪墊和提及,忘記的可回翻第162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