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邪神!
這個世上,沒有不存在破綻的生靈。對一生都視龍神驕傲超越一切的灰燼龍神而言,千葉影兒的寥寥幾語,遠比三閻祖對他龍軀的摧殘殘酷千百倍。
雲澈緩緩斜目,蔑然道“怎麼,區區一條賤龍,是在吩咐本魔主?想要本魔主施恩賜死,求啊。”
“……”灰燼龍神的整張麵孔都緩緩布滿血色的淺紋。
他成為龍神之後,龍皇之外,他從未求過任何人。除了龍皇,這世上也無人配讓他說出這個字。
但,千葉影兒言語所繪,每一個字都是讓他如臨煉獄之底的噩夢。那樣的事,無人能做,也無人敢做,拋開觸怒龍神界,那是違背天道人倫,必遭世之譴責之舉。
但,雲澈一定做的出來!
東神域的慘狀,還有他今天做下的一切,都在證明,他站在了“帝”的位麵,卻沒有丁點帝之威儀,而分明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在恐懼,也後悔了,真正的後悔了……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招惹這樣一個瘋子。
當意誌瓦解,軀體上的痛苦愈加無法承受。他真真切切的感知著何為生不如死。
“求……”龍口十數次戰栗的開合,他終於說出了那個絕不該屬於龍神的字眼“魔主……賜死……”
這是他這一生說過的最艱難,最痛苦的一句話。
一瞬間的巨大屈辱,之後,卻是深深的解脫,就連軀體上的痛苦都仿佛一下子減輕了數倍,龍瞳中的赤紅,一點點化為暗淡的死灰色。
南域眾人無不劇烈動容。
對於崩潰屈服的灰燼龍神,雲澈卻沒有就此大笑嘲諷,臉上幾乎看不到丁點的動容,仿佛這一切都是那麼的理所當然。他依舊斜目看著灰燼龍神,淡淡道“回答本魔主最後一個問題,誰,才是蠢貨?”
“……”可怕的安靜之中,灰燼龍神扭曲的臉上竟閃過一抹嘲笑……對自己的嘲笑,隨之,他更是低笑出聲“嗬……嗬嗬……我是……我是蠢貨……嗬……哈……”
他一生都是那般的傲慢狂肆,哪怕麵對他界神帝。
見到雲澈之後,他呈現的是理所當然的俯視、威淩,還帶著些許蔑視嘲諷的姿態……因為他是龍神!
為此,他正付出著平生做夢都想不到的代價。
沒錯,自己就是個蠢貨。到了這般境地,他已注定不可能活。而他今日之死,在引燃龍神界憤怒的同時……也毫無疑問,會成為龍神之恥,龍神界之恥。
“很好。”雲澈一聲讚許,背過身去,無比隨意的向後一甩手“滅了他吧。”
“是!”三閻祖同時應聲,身上的閻魔黑芒暴漲千丈,浩大南溟王城頓時黑暗彌天。
但,其實他們已不需如此,因為隨著灰燼龍神最後聲音的落下,他已再無任何的抵抗,甚至主動斂下體內掙紮的龍力……隻求速死。
砰!
隻一瞬間,灰燼龍神的龍軀……世人認知中最堅不可摧的龍神神軀,在三閻祖的恐怖之力下猛然碎裂成數十段,灑開一大片赤黑色的龍血暴雨。
輕易的像是粉碎了一具凡龍之軀。
這一幕之下,所有人都死死的定在原地,瞳孔之中,久久定格著碎裂的龍軀和漫天的龍血。
哪怕是南域四神帝,哪怕是他們的曆屆先祖神帝,都從未親眼目睹過一個龍神這般的慘死。
而最為平靜的,卻是做下這駭世之舉的雲澈,他施施然的走向自己的坐席,不緊不慢的道“一點私事,希望不要壞了大家的雅興。不慎連累這王殿受損,南溟神帝萬勿怪罪。”
短短幾語,平淡的仿佛剛剛隻是隨時碾死了一隻礙眼的蚊蟻。
“……”千葉影兒盯他一眼,沉默間心念急轉。
她多少能猜到些雲澈此番如此乾脆到來南溟神界的目的,隻是沒想到他一上來便做的如此之絕。
而且,她無比清楚,雲澈虐殺灰燼龍神,絕非是因對方的無禮……哪怕對方在他麵前如孫子般畢恭畢敬,雲澈也會找到“合適”的理由讓他橫死此地。
龍血依然在漫天飆灑。眾人靈魂的戰栗也久久無法休止。灰燼龍神……在世人眼中地位幾乎堪比其他王界神帝的龍神之一,就這麼死了!?
沒有慘烈的惡戰,甚至沒有多少的掙紮。死的無比之輕易……和屈辱。
他們呆呆的看著一個龍神被撕裂的殘軀,但魂海之中,顫動的卻是雲澈那仿佛籠罩於無儘黑暗的身影。
這就是……用了短短不到一個月便將東神域葬入絕望的北域魔主!
這就是……當年那個他們眼中過分純良的東域雲澈?
眼前一幕,毫無疑問會引天下震動。隻是,如此一來,雲澈便和龍神界結下了絕不可解的仇怨。一直處在觀望狀態的西神域,也必將就此和北神域勢同水火。
身為北域魔主的雲澈不會不明白這一點,但他殺灰燼龍神時,卻根本沒有丁點的遲疑和忌憚。
南溟神帝緩慢轉身,微微一笑道“本王方才說過,大丈夫當快意恩仇。北域魔主之舉,也算是這快意恩仇的極致了,本王佩服。”
“佩服?”雲澈淡聲道“你堂堂南溟神帝,居然也會說這兩個字?”
南溟神帝未置可否,忽然金袖一甩,暴風卷起,將殿中的滿地殘垣一瞬驅散。
南溟神帝一個瞬身,已回至王席之上,相比於其他三神帝和眾溟神僵硬的麵孔,他卻一臉從容的淡笑“北域魔主和灰燼龍神的私事既了,接下來,便該是我南溟的盛事了。諸位貴客還請重新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