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像是重槌一般狠狠轟入水媚音心魂的最深處。她身體和瞳孔的顫抖陡然劇烈了數倍。
“而且,你忘了嗎?”雲澈的唇角帶起一抹很輕很柔的笑“現在和那個時候不一樣,我們如今,已是正式的夫妻,快樂的事情,悲傷的事情,沉重的事情……哪怕違諾後的負罪,我們也該一起去背負和承擔,這才是真正的夫妻,對嗎?”
“所以,告訴我,好嗎?相比於坦白一切,你一定更不願意看著我一直心剜空洞,看著默然做下一切的她卻一直背負著汙名惡名罵名……對嗎?”
星眸劇烈的顫蕩……再顫蕩……
“唔……嘁……”
聲聲嗚咽,終於在某一個瞬間,她瑟縮的瞳光如水晶一般破碎,散開無儘淒美的星辰。
“嗚……嗚嗚……嗚哇啊啊啊啊啊!”
心弦、情緒、眼淚同時決堤,她撲在了雲澈的身上,放聲的大哭起來。
這些年,她的每一張笑顏背後,心魂之中,都時時刻刻紮著一根尖刺,每每觸及,都會在長久的窒息中痛徹心扉。
“是她……是傾月姐姐……是她的乾坤刺……是她……嗚……嗚哇啊啊啊啊……”
她終於喊出了那個名字……
也終於可以不用再獨自背負這一切。
仿佛壓覆內心許久的萬重山嶽一瞬崩塌,她肆意的哭喊,肆意的發泄,似乎想要將這些年所有的痛苦、沉重、壓抑、折磨都儘情的釋出……
但決堤到崩潰的情緒之下,她根本已是泣不成聲,無法言語。
雲澈抱緊她,閉上眼睛,牙齒死死的咬緊在一起。
心間早已確信……但親耳聽著水媚音喊出她的名字,他內心依舊地裂天崩。
…………遙遠的上空,沐玄音的呼吸亦出現了極少有的混亂。
若非雲澈心神處於更重不知多少倍的混亂狀態,必已瞬間察覺到她的存在。
放心不下雲澈,她終究還是悄然跟了過來。
卻聽到了一個……太過撼心的真相。
夏傾月……她當年對雲澈的背叛和重創,最不可置信和難以接受之人,除了雲澈,便是她和池嫵仸。
尤其是池嫵仸,這麼多年過去,且夏傾月早已殞命,她依舊牽縈於心,無法釋懷。
“魔後,”她一聲低喃“你對她的認知,不是你所謂這一生最大的偏誤,從來都不是……”
…………
“……當年,雲澈哥哥身處北神域的時候,琉光界曾收留你一日的事被暴露和傳開,而後,傾月姐姐便迅速到來,將我父親重傷,並廢了他的玄脈,又將我帶至月神界關押。”
用了好久才平複情緒,水媚音開始講述當年的一切,她的雙眸已是哭紅,此刻兀自掛著點點晶瑩的水珠。
“我和父親、姐姐很早就明白,這件事早晚會被人知道,也都做好了覺悟,隻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但其實,琉光界曾收留你的消息,是傾月姐姐故意泄露出去的。”
“……果然。”當一切在雲澈腦中重新串聯,很多事情,在他眼中已有了全然不同的模樣。
“若是首先被其他王界……尤其是梵帝神界所知,降下重責,後果難料。於是,她當先將這個消息散開,並提早讓宙天神界知曉,將宙虛子引至琉光界,然後當著他的麵,將我父親重創並廢掉玄脈,再宣布將我禁於月神界千年。”
作為東神域最強三大上位星界的界王之一,將水千珩重傷也就罷了,將之永廢玄脈……這毫無疑問是殘酷之極的懲罰。
不僅是廢了水千珩,更是廢了琉光界最核心的支柱。
宙虛子甚至都心生不忍,為之求情。
宙虛子對水媚音很是喜愛,當年無比心切的想收她為徒,這在東神域無人不知……所以,夏傾月關押水媚音一事,宙虛子也隻能求情,若要轉由宙天神界關押,定會被世人暗議為包庇。
如此,對琉光界的懲處塵埃落定,懲處手段殘酷的讓人膽寒,更有宙天神帝的見證與求情。這樣一來,包括梵帝神界在內,再無人能在此事上再行插手。
同時,若有人想通過琉光界之罪覬覦水媚音的無垢神魂,也要直麵月神帝的臉色。
“表麵上是重懲,其實,是對琉光界,對我的一種保護。”水媚音抽泣了一下鼻子“她告訴我,我父親被廢掉的玄脈……待將來雲澈哥哥回來,一定可以恢複。”
“果然呢。”她仰起臉,眼角又是不爭氣的淚珠滑落“父親他已經完完全全好了,我真的好想……能當麵告訴傾月姐姐這件事。”
雲澈輕聲的問“當年,她在將你抓……帶到月神界後,便告訴了你一切,對嗎?”
“嗯!”水媚音點頭“她主動散開消息並懲處琉光界,保護琉光界隻是次要原因,她最想做的,就是可以名正言順的,將我帶到她的身邊。”
“然後,在月神界最底層的月獄之中,她向我拿出了她的乾坤刺,然後告訴了我……所有的一切。”
雲澈的呼吸一下子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