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個銀衣男子的出身必定極為高位,還有一個比陌悲塵還恐怖,他斷然不可能抗衡的人暗中守護。
加上麟神境已近在咫尺,理智上,絕不該節外生枝。
安危與利弊的權衡在他腦中猛烈的泛動衝撞著。
……
毫無意外,銀衣男子看到了迎麵而來的少女。
如天闕帝王般悠哉巡視凡間的銀衣男子驀地定在了那裡,他的五官像是忽然被僵化,唯有一雙眼珠子在不自覺的外凸著……幾乎要跳出眼眶。
以他的出身,什麼傾城色見過不知凡幾,後宮姬妾更是數千之數,在這麟淵界,他所見女子卻隻堪他嗤鼻嫌惡。
卻在看到煙紗少女的那一刻,一瞬失了心魂。
來自少女眼眸的餘光從他身上輕掠而過,這種呆若木雞的樣子,她在這時間尚短的入世試煉中便已見過太多。
也是這段時間,她對自己的外貌有了更加明晰的認知。
沙暴與尚未完全適應的淵塵在一定程度上乾擾了她的靈覺,而姑姑不願給她任何指引。
她賭氣一般的反而不急於走出沙暴,而是留予其中,直至自己的靈覺再不受沙暴所擾,才滿意的走出,踏足了這處麟淵界,又行入了這個凡世的皇城。
因為身體的原因,她一直被保護到極致,且大部分時間居於淨土。如今真正入世,她對一切,都充滿著深深的好奇。
銀衣男子瞠直的目光一直被死死吸附在少女身上,渾然不覺自己呈現的是何種醜態。
直到少女的身影移出很遠,他才終於回魂。這才發現自己的眼睛為了追尋少女的身影,竟將軀體扭成了一個極為滑稽的形狀。
“這等破爛的地方,居然有……如此女子……”
四分激動,四分驚喜,還有兩分的魂不守舍。他的聲音有些發抖,伸出的手掌上,十指在不自覺的曲張著。
果然出來曆練就是好,這邊陲小地,竟有如此瑰寶。
“小妹妹,你應該不是這麟淵界的人吧?”
一個很是清雅的聲音從少女身後傳來,話音未完,便已轉至身前。
銀衣男子已是移身到了少女前方,他身材挺拔,眸帶薄霧,嘴角的弧線完美無瑕,姿態優雅中帶著危險與神秘,五官亦俊逸到足以讓女子過目難忘。
手裡握著一把合起的折扇,晃蕩著銀色的穗子。
好一個翩翩貴公子。
相比於他的出身,這身皮囊才是他最得意之處。
少女停住腳步,卻也未有仔細打量他,很是自然的回答“我的確不是這裡的人。”
很是幽淡,幾乎不攜帶情感色彩的一句話,卻如雲外仙音,無儘的悅耳沁心。
銀衣男子笑了起來“那真是太巧了,我也如此。你我又皆是孤身,不如……結伴而行?”
“不必。”
少女拒絕,便不再多言,準備離去。
“小妹妹,先不要急著拒絕。”銀衣男子再次移身,已是近到少女身前十步之距。手中的折扇也在這時打開,搖晃間,折射著他眸中已難以自抑的淫邪與悸動“這個世界惡意四伏,一個人的話
,可是很危險的。”
少女不願理會,而就在她準備直接瞬身遠離之時,纖月般的眼眉微微一蹙。
那搖晃的折扇間,蕩動著不懷好意的靈魂漣漪,在毫無聲息間向她的魂海滲透著。
而這種靈魂滲透……她識得。
眸中的暖月頓時化作寒星,她說出了一句很少在她生命中出現的重話“你最好讓開。否則……”
否則,他會很慘的。
“否則如何?”銀衣男子笑了,笑的很是開懷。
眼前這足以讓天闕仙女都黯然失色的女子出身定然不凡,但再不凡,也斷然不可能大過他。他晃動著折扇,不緊不慢的向前邁步,距離少女越來越近,身前的空間,也在靈魂激蕩間微起肉眼可見的波紋“萍水相逢,卻如見天星。我怕錯過了,會抱憾終
生。隻是結交一番,絕無他念。”
他口中之音,亦帶魂漪。
他舉手投足,無影無形間,便可俘人意誌。哪怕對麵是同境之人,他也有十分的把握擾其心魂。
因為他所修煉的魂功,層麵冠絕深淵,無可比擬。
說話間,他已伸出手掌,很是自然的想去碰觸少女的皓腕。
就在這時,一個並不強烈,但極不開眼的氣息從遠處驟衝而至,轟落於兩人之間,並向銀衣男子的方向爆開熾熱灼目的炎光。
“滾遠點!”雲澈立身少女身前,身上的火焰隔絕著銀衣男子籠向少女的視線與氣息“你沒聽到,她讓你‘讓開’嗎!”
銀衣男子眼眸眯下,打量了一眼雲澈,嘴角淡淡的勾了起來。
沒有任何被打擾的掃興或惱怒,反而是一種……如看無知小醜的憐憫與玩味。
雲澈全身提防之態,同時不忘側眸向身後少女道“這位仙子姐姐,此人是個登徒子,明顯對你意圖不軌。你快些離開,我來阻住他。”
少女未動,唇瓣微微的張開。
欸?
這個人,他居然……叫我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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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隻如初見,
不忍璃碎恨徹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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