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邪神!
烈千洪之意頃刻昭然。
在神界,通過生靈所外釋的生命氣息便可大致判斷其年齡區間。但深淵全然不同。淵塵會極大的限製甚至扭曲感知,而更為重要的是,淵塵會殘噬生命,渾濁生命氣息。成長於不同淵塵環境的人,哪怕一模一樣的年齡,所外釋
的生命氣息也會有著極大的不同。
一個成長於神國的百甲子之人,和一個成長於無神之國的十甲子之人……後者的生命氣息,說不定會比前者更為厚重。
因而在深淵,通過外釋的氣息來判斷年齡,得出的隻能是模糊到連參考都勉強的結果。
烈千洪此舉,雖有些困獸之鬥,但絕非無理無據,相反倒是一下子提醒了不少人。曆屆麟神之會開戰前,都並不會對參戰弟子進行年齡測定。一來,同處麟淵界,都對各方這一時代的天才弟子有所知曉。二來……也是最為重要的原因,麟神境
為淵皇恩賜,誰敢在涉及淵皇恩賜一事上弄虛作假?
尤其每次都還有深淵騎士在側監督見證。
若有人膽敢為入麟神境而謊報年齡,那毫無疑問是藐視淵皇聖威的行為。後果之嚴重……取消資格,禍及全宗都遠遠不止。
風險與收益差如天壤,所以,再給三宗一朝十個膽子,也決然不敢如此。因而麟神之會前從不需要測定年齡……這勉強算是三宗一朝一直以來僅有的默契。
而今,這個“默契”,卻成為了烈砂宗最後的機會。
若是雲澈或龍薑有任其一年齡超過十甲子,赫連皇室或拜麟盟必然會失去此次進入麟神境的資格……不,此等大罪,永失資格都絕非不可能。
烈砂宗便可上位,重獲進入麟神境的資格。
當一眾目光看向赫連皇室所在時,也都注意到了赫連玲珠那明顯不對勁的神色。
頓時,各種竊竊私語聲響起。
一個玄者在一個境界停駐的時間越久,無疑玄氣越是渾厚強橫。而雲澈以神君境的修為,完虐一眾下位神主,這對麟淵界玄者而言,可以說是徹底超脫了他們的認知界限。而以他們被局限於麟淵界的認知……若當真能有人做
到,也隻能是個在神君境停駐了太多年的老怪物。
十甲子之下……無論乍想,還是深思,都根本毫無可能。而龍薑……龍之修煉速度,比之同等玄道天賦的人要慢上一倍不止,十甲子之下的八級神主螭龍,即使那是位麵、資源、底蘊僅次於淨土和六大神國的龍族,也
依然是太過讓人難以置信。
陌蒼鷹微微皺眉,不過,他內心倒並不怎麼慌亂。
他初遇雲澈時,雲澈處於重傷昏迷,毫無防備可言的狀態,其外釋的生命氣息可以說是“過於年輕”。
也正是因為氣息上如此年輕的神君,讓赫連玲珠堅持要救他。
他如今八個半甲子之齡,而雲澈一直稱呼他為“陌大哥”……應該是比他要小吧?
西門博雲倒是一臉平靜“烈宗主的意思是?”
“烈某請求,測探他二人的骨齡!”
氣息難辨,但骨齡做不得假!
烈千洪音帶玄威,直震得在場所有人耳膜嗡嗡作響。
西門博容神色不變,反而不鹹不淡的笑了一笑。
他雖然的確不知龍薑的真實年齡,但確信對方絕對不會超過十甲子。
但那雲澈……可就不一定了。
所以,烈千洪這番作為他非但不惱,反而禁不住要拍手叫好。
若那雲澈的年齡當真已超過十甲子,那麼,西門博雲便可當場製裁於他……無論他何種身份。
在這深淵,你無論什麼身份,都不可能大過淵皇。
赫連皇室也可就此一腳踹入罪淵,之後他拜麟盟立國改朝,可就要省下太多心力了。赫連玲珠的心境畢竟相對脆弱,無法完全壓下心中的惶然。她急急起身,卻被陌蒼鷹立刻拽住,低聲道“我們沒有拒絕的權利。相反,強行發聲,隻會顯得心虛
。”
“而且……”陌蒼鷹瞥了完全不慌,甚至有些想笑的雲澈一眼“雲兄弟極重情義,對你報恩心切,又豈會在這種事上坑害於你。”
一番話,讓赫連玲珠心中忐忑大減,她悄悄瞥了雲澈一眼,點了點頭。
西門博雲道“淵皇之賜,誰敢藏虛!不過,十甲子之齡為淵皇當年親言所限,麟神之會前未有測定,皆因互為信任。任何一方有所疑慮,都當行之。”
很快,一座用以測定骨齡的高大玄碑被置於戰場中心。
西門博容當先道“我拜麟盟雖底蘊尚淺,對麟神境這般聖賜萬般渴求。但縱然再有十萬膽,也不敢對淵皇聖賜有半分褻瀆。”
“便由我拜麟盟先行測定。”
他轉目,向龍薑道“還請勞駕龍小尊者移步,以證我拜麟盟清白。”
勢已至此,“淵皇”二字壓頂,無論是誰都拒無可拒。
沒有讓西門博容等待太久,龍薑現身,周身氣場依舊死氣沉沉。
顯然,她很不願。但……她必須入麟神境。
她立於玄碑前方,為寬袍所裹的手掌觸碰於玄碑之上。
玄碑之上玄陣現出,一線枯光耀起,直延而上。
但,僅僅在逾過一甲子之齡後,竟速度驟減,隨之便逐漸停滯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