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羅神子殿九知不僅與彩璃有著正式的婚約,他自身更是苦等了彩璃多年,對她用情之深,或許要猶勝於你。而對一男兒而言,此生最不可容,無外乎殺父之仇,奪妻之恨。”
“你覺得,森羅神子會放過你?森羅神國會放過你嗎?”
“以你如今的能力,本尊殺你有多簡單,他殺你便有多簡單!”
雲澈毫無懼色的道:“晚輩於霧海之中決意與彩璃相守此生時,便已想過這些。神國神子之怒固然可怕,但晚輩既已做出選擇,便不悔不懼。”
“不懼?”畫浮沉淡淡冷笑:“你憑何不懼!?”
他猛的轉眸:“我問你,你的生命是誰所救?你的這一身能力是誰所教?”
雲澈一怔,坦然道:“是我師父,在我十歲左右,將失去過往的我從重傷昏迷中喚醒。我的所有能力,也都是師父所賜。”
“你知道便好。”畫浮沉道:“彩璃的姑姑說你身上有著諸多異處,很多能力,或許整個深淵之世都僅你一人。”
“你的師父想來是一縷無比強大的遙古神魂,他給予了你新生,也讓你成為了他力量的傳承者和存世的證明。而你,年紀尚幼,羽翼未豐,還未能讓你師父的神輝在這世上閃耀半分,便要為了一段極不理智的男女之情,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
“如此,你可想過是否對得起將一切都恩賜於你的師父!?”
雲澈剛要開口,畫浮沉已繼續道:“另外,若你當真是為了彩璃好,就該儘早的離開她,其中因果緣由,本尊早已與你說過,隻是本尊沒想到,這麼多天過去,你居然毫無意動。這讓本尊無法不懷疑你對彩璃更多的究竟是真心,還是私欲!”
雲澈並未反駁,而是道:“與一人相守的真心,又何嘗不是滿足自己的一種私欲,這兩者並無衝突。”
“嗬,這等廢話不必出口。”畫浮沉淡淡冷笑:“你隻需知道一件事,那便是本尊無論如何,都不會將彩璃許配給你。你們兩人這扭曲的糾纏,也將在今日徹底終結,能留你在神國至今日,已是本尊念在你救過彩璃性命,對你莫大的容忍和恩賜。”
語落,他的手輕輕向下一拍,石桌之上,出現了一個長約七尺,玄氣環繞的玉匣。
“我折天神國從不欠人恩情。這個匣中,是鑄劍閣鑄造的最強神劍之一,其名‘九星鎏霞’,其威不遜七劍尊之劍。你有此劍在身,不僅劍威無匹,更可依仗我折天神國之名橫行無忌,無人敢欺。”
“另外,還有三顆淬魂丹與三顆淬體丹,其丹氣層麵之高,縱是半神玄者,都會為之癲狂。本尊一次賜予你六顆!這是我神國資質最優的後輩也不敢奢望的待遇。”
畫浮沉轉過身,手指點在石桌之上,蘊著神之威淩的雙眸看向雲澈:“拿著它,向彩璃告彆,然後自行走出折天神國。”
“當然,你也可以做另外一個選擇。那就是死秉著你所謂的‘不畏不懼’,被掃出折天神國,然後繼續活在愚蠢的癡妄中,繼續試圖螳臂當車,葬送自己本該璀璨的一生,葬送你師父所有的期望。”
畫浮沉這一番話下來,他認為雲澈至少該有所動搖……但,視線之中,雲澈的眼波和神情彆說動搖,自始至終,竟看不到一絲的動容。
雲澈的目光隻在那個玉匣上淡淡掃過,縱聽聞‘九星鎏霞’和丹藥之名,也再未轉回半瞬。
他保持著對長輩的禮節,語態是一如先前的不卑不亢:“我師父對我的好,從不帶有什麼目的,更不會給我套上什麼枷鎖。相反,她對我更多的期許,是希望我可以更加恣意的去過想要的人生。”
“森羅神子的恨怨固然可怕,但早在意料,亦在情理之中。我和彩璃的感情曾經跨越生死,如今,又何懼任何威脅。”
他抬首,與畫浮沉傲然對視:“神尊前輩若要將晚輩驅逐,晚輩無力反抗。但……晚輩依舊是那句話,隻要彩璃不放棄我,我便絕不離棄。此諾天地為證,縱死不泯!”
畫浮沉定定的看了他數息,隨之神息儘斂,幽然一歎:“你小子,還真是油鹽不進。”
他手臂隨意的一揮,結界瞬間消散。
“雲哥哥!”
畫彩璃立刻衝了上來,緊緊粘在雲澈身上,笑得格外嫣然:“父神,看到了吧?我就說雲哥哥對我的心意才不會那麼不堅定。”
“額?”這話讓雲澈一臉驚訝。
“其實,剛才是父神對你的一個考驗。”畫彩璃直接拆台道:“剛才那個結界,也並非是雙向隔絕,我和姑姑在外麵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你們,聽到你們的聲音。”
“考驗?”雲澈臉色訝色更重:“什麼考驗?”
“就是……父神說要給你三個考驗,如果雲哥哥全部通過的話,他就會答應取消與森羅神國的婚約,同意我們在一起。”
這第一個考驗,雲澈通過的連一點驚險都沒有。畫彩璃無疑心情大好,就連對後麵考驗的擔憂都淡去了很多。
雲澈臉上的驚訝快速的轉為欣喜,他難抑激動的道:“原來如此。神尊前輩,感謝您願意恩賜晚輩一個機會。無論何種考驗,晚輩一定傾儘所能,向您證明晚輩對彩璃之心。”
“哼!”畫浮沉沒好氣的道:“才第一個考驗而已,你們高興的太早了。”
說完,他飛身而起,轉瞬已在庭院之外:“雲小子,隨我來。彩璃不得跟來。”
畫彩璃跟到半空,又不得不停了下來。畫浮沉好不容易才鬆的口,她不敢不聽話,隻能氣惱的跺了跺腳。
這時,畫清影的身影現於她的身側:“你父神帶他去了折劍台,我可以帶你去,但隻可遠觀,不可出聲。”
“好!”畫彩璃連忙點頭:“姑姑最好了。”
百裡折劍台,萬劍環繞,劍氣如瀾。
畫浮沉帶著雲澈,直落折劍台的中心,一個巨大的結界也在這時開啟,隔絕了折劍台內外。
顯然,直到此刻,他也不願讓太多人知曉雲澈的存在。
雲澈目觀四周,開口道:“神尊前輩莫非是要考驗晚輩的劍道?”
畫浮沉負手而立,沒有應聲。
雲澈也不再說話。
靜默了好一會兒,結界緩緩現出一個缺口,三個人影並肩而入,伴隨著三道劍嘯之音。
三人整齊而落,然後第一時間向畫浮沉恭恭敬敬行禮問安:
“兒臣畫晚蕭畫夢漁畫歸遠見過父神。”
畫晚蕭年紀最長,躬身道:“不知父神召見,有何吩咐?”
畫浮沉沒有回答,而且向雲澈道:“聽聞,你能以三級神主之力,匹敵神滅境初期。雖說常有天縱奇才可超越小境界挫敗對手,但如此程度,可謂荒謬絕倫。若非彩璃的姑姑親口所言,本尊半字都不會相信。”
三個帝子的目光也在這時轉向雲澈,乍聽“以三級神主之力,匹敵神滅境初期”之言,他們的眼神也毫無疑問變得怪異起來,若非畫浮沉在側,怕是都要忍不住嗤笑出聲。
“所以,本尊今日便來親眼驗證一番。”
他目光轉向三人:“這是本尊的三個兒子,皆是在近千年之內完成了神滅境的突破,且已在神滅境一級的境界完成了固基。”
“由你擇選其一與你交手。若是能勝……罷了,隻需不敗,便算你通過此次考驗。但若是敗了,那便說明,你是施了什麼手段期瞞了彩璃和她的姑姑,也足可證明你居心叵測,後果自知!”
“這……”畫歸遠失口出聲,下一瞬又連忙止住。
能成就半神,他們縱然在一眾帝子中,也毋庸置疑是最優異的一批。
卻要被一個不知何來曆,玄力氣息隻有區區三級神主的人拿來交手?
三大帝子麵麵相覷,臉色都很不好看。若非這是畫浮沉之命,化作任何他人,都等同是對他們的挑釁與侮辱。
盯了三個兒子一眼,畫浮沉繼續道:“既為我折天神國的帝子,自然是以修劍為主。但,他們三人所修玄功、劍道又大不相同,該選擇哪個對手,這就要考驗你自己的感知能力。”
“不必了。”
畫浮沉話音剛落,雲澈已是淡然出聲:“三位帝子殿下專程而來,豈可無功而歸。”
他伸出手掌,掌心朝向三人:“我選擇……三位帝子一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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