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燕國王城,蘇子墨沒打算活著回來。
這次告彆,可能就是兩人的訣彆。
蝶月看著蘇子墨,目光中掠過一抹柔和,問道:“明知送死,還要去?”
蘇子墨默不作聲。
蝶月又道:“其實,你完全有更好的選擇,你可以選擇隱忍,繼續修煉,等待自己足夠強大。”
蘇子墨的眼前,突然晃過一幅幅畫麵,恍惚之間,他仿佛回到了十六年前。
他看到了父親母親慘死刀下。
他看到了蘇家眾人慘遭屠戮,血流成河,屍骨成山。
他看到了大哥保護著他和小凝,瘋狂的逃出王城,臉上被人砍上一刀,血流滿麵也渾然不覺。
到最後,蘇子墨的目光,定格在大哥那滿頭白發,枯黃臉頰,空洞無神的雙眼上。
“我修行,是為了什麼?”
蘇子墨突然說了一句,似乎在問蝶月,又似乎在自言自語。
“我修行,不是為了隱忍。若要隱忍,一年前麵對滄浪真人的欺淩,我跪下又何妨?若要隱忍,周定雲來殺我,我示弱求饒又何妨?”
下一刻,蘇子墨猛地抬頭,隻覺得一股熱血上湧,雙目赤紅,大聲說道:“既然心有不平,我就蕩儘這不平!管他是一國之君,還是修真宗門,要殺,就殺個痛快!轟轟烈烈一時,也好過隱忍一生,我蘇子墨修行,要的是念頭通達,快意恩仇!”
“好。”
蝶月點了點頭。
一年半的修煉,蝶月從未讚賞過他,這個字,是蘇子墨第一次從蝶月的口中聽到。
“記住你今天的話,這關乎著你未來的生死和成就。”蝶月又說了一句,但蘇子墨聽不懂。
蝶月的眼眸閃過一道妖異之光,緊接著,蘇子墨的腦海中多出幾句經文。
“這是鍛骨篇的經文,取自於神駒妖王,神駒,其性烈,有疾蹄之功,剛猛無鑄,奔騰之勢有極強的衝力和爆發。”
“再傳你三式,神駒分屍,神駒踐踏,神駒過隙,這一路上你多揣摩,若是有所領悟,或可與十層大圓滿的練氣士一搏。”
蝶月從青石上一躍而下,開始演練招式。
蘇子墨一眼不眨,聚精會神,他知道,這很可能是他斬殺燕王,保住性命的希望!
很快,蝶月將這三式演練了一遍,看著蘇子墨說道:“你去吧。提醒你一句,修妖者,最容易越級斬殺對手。你現在的實力,雖遠遜於築基修士,但若能近身,一樣有機會將其斬殺當場!”
蘇子墨點點頭。
築基修士駕馭飛劍爆發出的力量,遠超練氣士,靈活性也更勝一籌,還可能有其他攻擊保命手段,這些都足以殺掉蘇子墨。
但這並不意味著,築基修士就沒有弱點,他們的肉身雖比練氣士強大,卻仍遠遜於蘇子墨。
若是蘇子墨能找機會近身,便可完成越級斬殺!
說來簡單,實際上卻難如登天。
蘇子墨看著蝶月,不再掩飾眼中的不舍,微微一笑,說道:“蝶姑娘,再見了。”
蝶月轉過身,背對著蘇子墨擺了擺手。
蘇子墨深吸一口氣,走出修行場,遙望著燕國王城的方向,握緊雙拳,輕喃一聲:“燕王,洗淨你的脖頸,我蘇子墨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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