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一回頭,看見回廊上已經沒有了周懷軒的身影,不知到哪裡去了。――也許是進屋裡跟他祖父坐一起去了?
盛思顏尋思著,在院門口眺首張望。
王氏笑容滿麵地帶著鄭大奶奶和鄭老夫人一起往臥梅軒走。
王毅興穿著一身暗紅色貢緞長衫,輕袍緩帶,麵如冠玉,手裡拎著一個大紅鴛鴦漆盒,正是盛思顏熟悉的食盒。
每次裡麵都裝著她垂涎欲滴的好東西。
盛思顏笑著快走過去,對王氏、鄭大奶奶、鄭老夫人行了禮,又叫了聲“王公子”。
在人前,盛思顏一向對王毅興很客氣,從來不叫他“王二哥”。
王毅興點點頭,笑道:“不知道你們今日有客,我唐突了。”又將漆盒遞給盛思顏,“這是今天的飯菜,都是你愛吃的。”
裡麵的東西似乎有很多,盛思顏的胳膊不由一沉。
王氏笑道:“既然來了,就一起進去吧。都不是外人。”
語氣親昵,當王毅興是子侄輩。
鄭大奶奶一笑,道:“狀元郎原來還做得一手好菜,更加難得了。”又誇王氏眼光好,挑得好女婿。
盛思顏麵上更紅了,往旁邊讓了一步,道:“爹帶著三位國公爺都在堂上坐著呢。”
王氏一聽,忙道:“那得趕快過去,不然太失禮了。”
四大國公府都是世交,又是長輩,鄭大奶奶和王氏都不用回避。鄭老夫人更不用回避。
王氏帶著鄭大奶奶和鄭老夫人快步往堂上走去。
王毅興看了看前麵,似乎也想跟過去。
盛思顏眼珠轉了轉,輕聲道:“豆蔻,帶王公子去見幾位國公爺。”
豆蔻激動得臉都紅了,福了一福,“王公子這邊走。”
王毅興看了盛思顏一眼,見她麵上露出了然的微笑,輕輕咳嗽一下,“我以後跟你解釋。”說著,跟著豆蔻往前麵去了。
不用解釋,盛思顏完全明白。
王毅興是二皇子的人,對四大國公府的動向當然是很關注的。
四大國公突然齊聚一堂,肯定不是為了真的來探病……
除了王毅興,盛思顏敢說,太子和皇後那邊也極注意這邊的動靜。
隻是盛國公府最近跟昌遠侯府有了咀唔,他們才靜觀其變。
漆盒有些沉,盛思顏將漆盒從右手換到左手。
突然她覺得手邊一輕,有人輕輕搭在她的漆盒之上,從她手裡接了過去。
盛思顏抬頭,見是周懷軒站在她身邊,從她手裡接過漆盒。
“咦?你怎麼過來的?我怎麼沒看見你?”盛思顏大奇,一邊抖了抖手腕,輕輕揉了揉。
周懷軒沒有回答,拎著漆盒跟在她身邊,問道:“你的丫鬟呢?”
這些事,不用彆人吩咐,應該是丫鬟做的。
豆蔻是有些見了王毅興眼裡就沒彆人,更看不見活兒。
但是盛思顏不想讓彆人知道。
她微笑道:“這是王二哥做的飯菜,我不想讓丫鬟拎。”
周懷軒側頭看了她一眼,輕輕哼了一聲,跟著她一直走到院門口,才將漆盒遞給守門的婆子,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正要轉身,臥梅軒堂上盛七爺爽朗的笑聲穿雲破霧,從遠處傳來,“這是王毅興,大家都認得。今年的新科狀元。”
王毅興的聲音也極清亮,“見過幾位國公爺。”
“人家家裡有客,你來做什麼?”說話的是周國公,語氣很是不善。
王毅興道:“盛大姑娘受了傷,胃口不好,我做了些她愛吃的小菜,每日送過來。”又道:“我已經修書回江南,請爹娘不日上京提親。”
盛思顏暈生雙頰。
院門口的婆子喜得連聲向盛思顏道喜,“大姑娘有了這樣一個如意郎君,以後嫁過去一定和和美美,早生貴子!”
盛國公府的下人早就把狀元郎看做是他們家的女婿了,但是自己心裡想的是一回事,彆人是不是有意思是另一回事。
如今王毅興當著四個國公爺的麵說出來,這件事應該就是板上釘釘了。
周懷軒唇角剛剛顯露的笑容一下子凝住了,他深深地看了盛思顏一眼,轉身大步離去。
盛思顏拎著裙子往院門口的台階走去,剛要進門的時候,回過頭又看了一眼,見門前的小路上空無一人,周懷軒走得竟那樣快,一眨眼就看不見人影了。
盛思顏問那看門的婆子,“周大公子往那邊去了?”
那婆子探頭看了看,“往二門上去了吧?那邊拐個彎就看不見了。”
盛思顏有些悵然地看了一眼那條落滿花瓣的小徑,轉身進屋去了。
屋子裡,鄭大奶奶正高興道:“盛國公府要辦喜事了。師父若是曉得,不知有多高興!”
盛七爺點頭:“等定親之後,必要向我爹焚香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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