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吹拂,暖風和煦,忘憂穀內一片歡聲笑語,呼延薇陶醉地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香氣將她帶入了薔薇展枝,玫瑰吐芳,綠意蔥蔥,嫣紅點點的盎然春意中,險些忘了自己正在帝江結界內聚精會神地控製女媧封印,壓製兩柄龍淵凶劍,不敢有絲毫鬆懈。
“幻象,休想騙到我!”
但是身居巫祝之位得到的女媧神力以及教中的訓練責任令她在關鍵時刻懸崖勒馬,硬生生地從美好的場景中脫離出來。
然而,她卻悲哀地發現,相比起現實的殘酷,真的不如醉生夢死地活在幻境內。
因為天玄教眾,是真實存在的。
區彆在於,他們不是位於真正的忘憂穀,而是呆在呂仁神國的最下層空間中,一個酷似忘憂穀的小型洞天。
原來是這個家夥,抓走了天玄教上下?
一定要把他們救出來!
不過下一刻,呼延薇已經顧不上憤怒了,隻因淒厲悲慘到難以形容的叫聲此起彼伏地在忘憂洞天內響起。
上至教主聖女,下到牧牛童子的肉身到靈魂突然開始瓦解,無與倫比的撕裂痛楚從他們每一個神情每一寸皮膚中擠出,那可怖的樣子簡直就是在無儘的永劫火焰中燃燒殆儘。
方才交鋒裡高天心施展的眾生九劫,居然被呂仁陰狠地嫁接轉移到了天玄教的身上!
“不!!!”
呼延薇看得目眥欲裂,張大嘴發出悲聲哀嚎,卻是什麼也改變不了。
可這時,一道無悲無喜,無情無欲的神祗聲音自天穹之上遙遙傳下:“播撒災厄於長空,種腐朽入心靈,眾生的墮落,無儘的劫火,看著吧,看著吧。看著吧,他們是被誰所殺,被誰所害?”
“高天心!”呼延薇眼中閃爍過道道扭曲的光澤,滲入心靈。不自覺咬牙切齒,在比起黑暗原力都要恐怖的暗示引導下,偏執地將仇恨莫名其妙地對準高天心。
那神祗之音繼續蠱惑:“不盈一握的迷茫,孕育出邪念的惡理,最佳的祭品。響應吾的意願吧,吾賜予汝複生之力!”
複生兩字剛出,呂仁神國內被眾生九劫滅殺的信徒就如野火燒不儘的離離原上草般齊齊複生,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天玄教上下咽下的最後一口氣。
強烈的反差下呼延薇險些崩潰,卻從中領會到了重要點,瘋了似的大吼道:“我響應你,複活他們,把他們也一起複活啊!”
峰回路轉的機會擺在眼前,實在顧不上許多,哪怕這種霸道與邪惡與女媧娘娘的寬容博愛正是截然的正反兩麵。呼延薇亦是彆無選擇。
她自小展現非凡的天賦,後繼承巫祝之位,順風順水,未免缺乏閱曆,親人朋友的慘死已經讓她飽嘗了最極致的痛楚,現在複活的機會,如溺水時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卻已經無法分辨這到底是稻草還是尖刀。
眼見天穹之上沒有反應:“說啊,要怎麼響應你,你要我做什麼?”
呂仁圖窮匕見:“殺死風晴雪。解封不嗔與長目!”
“不,不行,我不能!”冷漠聲音的要求一出,呼延薇眼中的掙紮頓時大盛。在天玄教慘狀一遍遍重放之下,嘴唇哆嗦著,一遍遍地說服自己,“我要他們活過來,天玄教的大家,全都活過來!”
“完成吾賜予你的使命。吾將從至高處,投下名為奇跡的小石,實現你的願望!”
“你不想為他們報仇嗎?毀掉封印,釋放凶劍,讓高天心付出最慘痛的代價!還在猶豫什麼??行動!!!”
這一刻,心智被控的呼延薇終於被打碎了外殼,撕碎了驕傲,粉碎了堅持,她的刀刺向了自己不離不棄的最好朋友,淚水奪眶而出。
“卑鄙!”
來自背後的奇襲最是防不慎防,呼延薇噙著熱淚,突下黑手之際,大敵當前,全部心神用在控製天妖鏡對抗呂仁的煌羽察覺到呂仁的所作所為,卻已來不及救人。
“天玄教上下是被呂仁收走,籍此要挾呼延薇?當時忘憂穀中的撲鼻血氣掩人耳目,血魔躺著也中槍!”
同樣沒辦法援手的是晉入眾生九劫感悟中的高天心,他的本體妖身啟動,不計一切代價地直撲風晴雪,生命之池的生命能量率先一步送入她的體內,務必要保住天氣姐的性命。
然而那乍現的血光並不是風晴雪的心頭之血,就在匕首入肉的一瞬間,一道突如其來的鞭影狠狠地抽在呼延薇手腕上。
呼延薇就算心智失守,對風晴雪痛下殺手,依舊處於最彷徨矛盾的時候,親朋好友,全教上下的性命全係於她一念之間,看似出手狠毒,實則恍恍惚惚,如何能避得開這一擊?
匕首被抽飛不說,整個人如遭雷噬,一口鮮血頓時狂噴而出,不過那鞭影也未下死手,而是靈巧地一纏一繞,將呼延薇羞恥地困縛住。
直到這個時候,才能看清,那長鞭狀的物體居然是腥紅的觸手,一頭玩著繩藝,另一頭則連在一位火辣健美,凹凸有致的美女五指上!
生化危機?吉爾!
“咦,吉爾也是風晴雪的後宮……召喚夥伴嗎?”
艾莎、saber位於明處,融入銜尾蛇病毒的吉爾處於暗處,這一明一暗的安排倒是了不得,隻不過依照高天心對風晴雪的了解,她應該做不出這等布置,將眾人瞞得死死的。
果不其然,繼吉爾救下風晴雪之後,洞天的壁障破開,一個平平無奇的酒葫蘆突然躍了進來。
“這不是陳醉的醉仙壺嗎?”高天心一驚,繼阿卡尼斯和呂仁後,第三位進入通天塔內的神魔終於現身了,還是與他關係最近,同屬於第二紀元的神魔陳醉。
“本大爺來了,渾球,乖乖地露出原形吧!”
麵對這狂飆而來的酒葫蘆,呂仁臉上也露出鄭重,劍光流轉,將醉仙壺噴吐出的水火儘數斬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