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我!這不是我!!!”
淒厲的慘嚎聲直衝天際,阿爾薩斯釀蹌後退,猛地坐倒在地上。
怪不得吉米和帕米拉在初見他時那麼害怕。
怪不得安德森以為他旅途勞頓熱情招待。
原來自己變成了這副模樣!
是克爾蘇加德臨死前施展的死靈法術嗎?這樣的自己與那些行屍走肉的不死亡靈何異?
還會有人相信自己那些看似杞人憂天的話嗎?
果不其然,接下來他連市鎮大廳的門都沒能進去,那裡的守衛可不似安德森這個熱情好客的居民那麼好糊弄,他們明確表示阿爾薩斯必須出示白銀之手聖騎士的證明,否則將懷疑他是逃兵!
失去了一切證明的阿爾薩斯百口莫辯,他甚至不敢說自己是洛丹倫王子,否則守衛肯定要以褻瀆王子的罪名將他抓起來。
失魂落魄的阿爾薩斯不知道怎麼回到了安德森的屋子內,就見這正在準備晚餐的主人不解地看著他:“難道王子他們今天還來不了?”
阿爾薩斯搖了搖頭,想找個話題來掩飾自己的不安:“對了……吉米他們呢?”
安德森喜氣洋洋地道:“嗬嗬,自從他們的母親去世之後,家裡已經很久沒有來客人了,所以他和帕米拉都高興得不得了,我讓他們去西邊的山上采蘑菇,晚上就可以喝美味的蘑菇湯了。”
“如果真的是那樣,我無法改變……無法改變自己!”
阿爾薩斯渾身一顫,自言自語著望向天空,夕陽西下,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他突然一激靈,如同是在絕望的深淵抓住了救命稻草躍起,衝出屋子,朝西方的山上跑去。
“喂!喂!又出什麼事啦!”
身後安德森的呼喊聲漸不可聞,一路跌跌撞撞的阿爾薩斯終於看到了吉米和帕米拉――
他們蹦蹦跳跳的。帶著孩子特有的純潔快樂,你追我趕地朝山下走來,帕米拉則挎著一個裝滿蘑菇的籃子。
采蘑菇的小姑娘,一二三四三四三~~
“吉米。帕米拉,先不要回來,快去山上躲一躲!”
阿爾薩斯發瘋一般朝他們跑去,一邊跑一邊聲嘶力竭地大喊道。
他無法說服大人,隻能先保護下兩個孩子
但奇怪的是。即使他的聲音大到將自己的耳朵都震得嗡嗡直響,兩個孩子卻恍若不聞,自顧自地往前走。
阿爾薩斯咬牙切齒,乾脆撲了過去,想要抓住快樂的小男孩,卻抓了個空!
他的手像是抓空氣一樣,從男孩身上直接穿過,吉米沒有絲毫反應!
身體……莫名變得虛幻了?
他們根本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也根本看不到他。
“大哥哥看到這麼多蘑菇一定會高興吧?”吉米和帕米拉聊著天,身後的阿爾薩斯搖搖欲墜。痛苦的用手抓住臉,“停下來啊!千萬不要回去啊!”
“聖光啊,我向你祈求,哪怕拿走我的生命,隻要讓夢中的一切不要發生,我什麼都願意付出!”
走投無路的阿爾薩斯虔誠地向聖光祈禱,希望悲劇能夠不要發生。
然而當他轉身時,衝天的火光已經印入眼中,那是斯坦索姆的市鎮大廳,而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吉米和帕米拉聽到了這聲音,頓時興奮地迎了上去。
“阿爾薩斯王子,一定是他來了,城裡平時是不許騎馬的!”吉米顯得異常激動。他張起雙手朝道路的彼方使勁揮舞起來。
“不,那不會是我,不會是!”阿爾薩斯瘋狂高呼著,雙眼卻如死灰一樣失去了光彩,因為他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金色的頭發,英俊的麵孔。白銀之手聖騎士鎧甲,還有自己那把剛剛墜入湖中的聖錘以及象征王室權威的洛丹倫之印!
這位深受人民愛戴的王子帶領著身上猶自沾滿血跡的騎士,看到了吉米。
他揚了一下馬鞭,朝吉米直衝過來。
小男孩親眼看到心目中的偶像,已經高興得忘我,隻知道站在那裡大聲歡呼,手舞足蹈。
“跑……跑……快跑!他是來殺你的!”阿爾薩斯拚命地喊著,意識裡強烈地想要把身體轉到一邊。
但恐怖的是,他轉不過去,仿佛一隻無形的手掌將他固定在原地,迫使他眼睜睜地看著這不願意目睹的一幕。
“不!!!!!”
金發的王子高高地將戰錘?聖光的複仇舉過頭頂,然後猛地揮下。
吉米的上半邊腦袋頓時像豆腐一樣被打爛,鮮血和腦漿濺得到處都是,當王子的馬衝過他身旁時,幼小的身軀才緩緩倒下。
阿爾薩斯仿佛看到了他還殘留的半邊臉――男孩的嘴上依然洋溢著笑容。
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然而還沒完。
金發王子的戰馬已經在帕米拉的麵前停住了,傻住的小女孩還不明白自己的哥哥發生了什麼事,隻是渾身不自覺地發起抖來。
金發王子從馬上跳了下來,一步一步走向她。
“停下,你給我停下,她沒有感染瘟疫,你不能殺她!”阿爾薩斯的內心在瘋狂地咆哮。
“殿下,這個小女孩看上去並沒有感染瘟疫。”這個時候,連一位隨從騎兵都不忍心地開口了,語氣無比低沉。
“閉嘴!”金發王子嗬斥,在眾人注視下,他走到了帕米拉身邊,緩緩蹲在她麵前。
他的臉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古怪到難以形容。
“拿去,給你吃。”他擋住了吉米的屍體,從懷裡摸出一顆糖球,塞到帕米拉手上。
小女孩遲疑了一會兒,放下了蘑菇籃子,微微的揚起了嘴角。
“好孩子!”金發王子笑著輕撫小女孩的腦袋,伸出雙臂,將她抱在懷裡。
帕米拉沒有掙紮,遠方的阿爾薩斯心中則湧起一股希望。
“對不起!”
然而就在這時,金發王子的右手突然抖了一下,一把短劍穿過了小女孩的心臟。
他緩緩站起了身。帕米拉的屍體順著他的腳緩緩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