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毀滅性波動不在,四周一下子靜了下來。
天上一輪詭異的勾月將自己從雲層裡探出,無底的暗立刻變成了慘白的光,翻滾著的陰雲帶著夢魘遮住了漫天的星辰,萬物都在隨風發抖。
在這種氣氛下,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留下一串清晰的腳印。
地麵上完全沒有行人來過的痕跡,可天都子一路上輕車熟路,很快來到一處布滿裂痕的石塊前,噗通一下,跪在泥濘不堪中。
這不是進行著什麼儀式,而是抹去手邊一層泥漿,泥漿之下的地麵上露出了兩個機關按鈕。
他將雙眼一閉,抬起手,仿佛用儘全身力氣般砸在左邊一個按鈕上。
轟隆轟隆,遠處隱約傳來了響動,身前的石壁緩緩升起,天都子的身影在黑色洞口的襯托下,無比孤涼,聲音仿佛從極遠之處遙遙飄來:“這一步你再跟我進來,就再也沒有回頭的選擇了!”
阿寧抿著小嘴,給出一個彆廢話的冷笑。
天都子不用回頭,就已收到,長歎一口氣,一步邁了出去。
穿過一道逼仄的甬道後,眼前豁然開朗,但並不美妙,這仿佛是一個被世界遺忘和唾棄的角落,酷似一間地牢。
不錯,無論是那腐黴的氣息,絲絲的死氣,嗚嗚的哀鳴,吹蕩的塵土,都是合格的地牢風範。
阿寧遮住鼻子,卻防不住那酸臭糜爛腐朽的味道無孔不入地鑽了進來,悶悶地道:“這裡就是神隱者的關押地?”
天都子搖頭,獨眼中透出不堪回首的顫栗,喃喃地道:“不,這裡是藥渣的處理地……”
突然,一陣叮當作響抑或是某種不甘嘶吼響起,猶如喚醒了沉睡經年冤魂厲鬼,刺痛耳膜,將滲進心扉的黑暗化作永恒的夥伴:
“回來吧!”
“回來吧!!”
“回來吧!!!”
一道道聲嘶力竭的叫喊聲讓阿寧的雙手都有些輕顫起來,目光緊緊地盯在天都子的背上,不敢移往兩旁。
終於,這處牢房過去了,但下一刻當一個更加寬闊的巨洞,準確的說是裡麵的場景出現在眼前,阿寧情不自禁地呻吟起來:
“天呐,這是彼岸花?”
……
高天心仰首望向陰沉沉的天,天嶺的寒風呼嘯,冷冷地刮著,那狠勁仿佛要將人的臉皮都給剝下來。
在這片深穀中,陽光早已把世界拋給地獄,隻剩下滿地的陰寒,樹木耷拉著殘缺不全的身體,得意地展示鮮血淋漓的傷口。
“血渦的劍痕,師祖果然來過這裡!”
魔天撫摸著樹上一道道痕跡,哪怕曆經悠久的時光,也依舊從中感應到那股弑天絕地的強決殺氣,正是七殺堡主才能傳承到的鎮派絕學。
而李煜也從蛛絲馬跡中分析出了天都子的路線,目光中暗暗流轉著異芒。
高天心知道這兩人各自轉動著鬼心思,連表麵上的貌合神離都維持不下去了。
三人看似並肩而行,實則這一路上彼此提防,不知進行了多少明爭暗鬥,若不是高天心從中周旋協調,來到這裡的是活人還是死物,可就說不準了。
不過思及那封阿寧留下的信件,高天心還是寧可麻煩些,省得圖一時痛快,過後滿是悔意。
那封信件的留言簡單到詭異,隻有寥寥三點,第一就是大荒道人的身份以及他的遺物證明,這是高天心證實自己實力的最快途徑。
第二則是天嶺的位置和彼岸花的線索,第三就是必須要當世最強的兩位劍客同時抵達神隱之門,才能開啟。
當然,所謂集齊條件才能開門從來不是硬性規定,僅僅是實力不夠不足以跳出規則框架而已,但高天心骨子裡的謹慎占據上風,還是帶上這兩個自命不凡的“累贅”!
“到了!”
很快,李煜和魔天幾乎是同時來到了石壁的入口處,兩人掃了一眼早已失靈的機關,忽視一眼,同時運氣拍掌而上!
轟隆!
誰知當兩道開山裂石的內勁轟在那一堵石壁之上,卻如泥牛入海般消失不見,沒有造成半點波瀾,
“打不開?!”
魔天銅鈴般的眼睛瞪大,拔出血渦,眼見著就要再上強力,高天心卻突然攔住了他,眯起眼睛,指了指石壁後麵:“你聽!”
魔天功聚雙耳,凝神細聽,一股悉悉索索的聲音自縫隙內隱隱約約地傳來,他一邊暗自震驚高天心的功力之純,一邊生出了一股罕見的不安感。
直覺告訴他,若是強力打破這堵石壁,一定會後悔!
“前人既能開辟,我們又為何不行?”李煜在旁邊淡然地道,說罷一擺狂歌,業已飛身而起,朝著石壁上方的一根藤蔓斬去。
唰!
伴隨著一道尖利聲響的,是爆射而出的石屑,他赫然憑借閃電般的高速出劍以及鋒利絕倫的狂歌硬生生地打出一條暗道來,直通石壁後方的天地!
魔天怒哼一聲,也飛身幫忙,高天心就優哉遊哉地等待著兩個勞動力完了功,老神在在地跟了進去。
不過當三人開辟了道路,來到那座愈發腐朽的地牢中時,魔天和李煜立刻對高天心剛剛偷懶的舉動不介懷了。
隻因在漆黑一片的地牢儘頭,是無數人形狀的東西趴在石壁的那一邊,密密麻麻地挖掘,它們一層疊著一層,一眼根本看不出有多少。
目睹這滲人的一幕,就連大大咧咧的魔天都不敢多望,生怕自己的視線會引來這些“生物”!
但這僅僅是一個開端,當三人施展絕頂輕功,悄無聲息地走過地牢,彼岸之花真正的冰山一角讓魔天和李煜同時瞠目結舌,失聲驚呼:
“該死的,這是什麼鬼東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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