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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五章若重來一次
淩蕭在燕京滯留已經超過五天,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但是這本身就是一個信號,說明她還在爭取,還有機會。
目前的狀態其實是不公平的,淩、蕭兩家能接觸到上麵那位,而方家剩下的人不能。
束手無策,坐以待斃的感覺。
許庭生不敢妄想自己能參與燕京那個層麵的較量。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寄望通過自己的努力,能讓岩州這邊的情況儘快形成定局。
事情一旦定局,上麵那位強行翻轉的可能就會減小,隻是減小,但這已經是目前唯一能做的。
一個意外的消息從燕京傳來,陳建興要離開燕京回岩州了。
“這事不對。毫無道理……”
許庭生接到消息第一時間就開始擔心。不管上麵是否取證完畢,作為一場浩蕩的官場動蕩的關鍵人物,撂倒一片的那把“槍”,陳建興怎麼都不應該在這個時候重歸公眾視線。
這等於把最重要的證人扔進關嫌疑犯的籠子,等於把陳建興放在澆透了油的乾柴堆上。有人在推他去死。
“他們要做什麼?難道……要功虧一簣?”
一方麵揣測著這件事背後的意味,另一方麵為陳建興的人身安全擔心。
許庭生等了一夜沒等到陳建興聯係自己,也無法聯係到他。岩州沒有機場,他一早帶了鐘武勝和杜江,開了兩部車去西湖市機場等候。
他們等在停車場內,燕京過來的航班一班接一班的降落,許庭生的神經一次次緊繃。無論因事還是因人,還是因為那對孤苦堅忍,一直等待的母女,他都要保住陳建興。
終於,一個公用電話號碼出現在許庭生的手機屏幕上。
“是我。”電話那頭聲音傳來。
許庭生聽出來陳建興的聲音,顧不上寒暄,直接問:“你在哪?”
“機場裡麵。”陳建興回答。
“有人護送嗎?”
“燕京那邊有人把我送到機場登機,這邊……沒有。”
“彆出來。等我安排。”許庭生果斷說。
“我知道。”陳建興知道自己的處境,現在恐怕有無數雙眼睛正盯著他,等著他離開機場。電話那頭短暫的沉默了一會,陳建興終於開口問:“她們,還好嗎?”
“放心,她們很好,很安全。”許庭生說。
“謝謝。那將來的安排?”
“她們會去新加坡,房子,學校……都安排得差不多了。”
“新加坡?很好。華人也多,她們工作、學習、生活都容易適應。謝謝你考慮得這麼周到。”
“客氣什麼。那個,你……”許庭生不知道該說你妻子還是你前妻,最後隻能說,“她說希望你可以原諒她,說……要等你一起。”
“不要,千萬不要”,陳建興情緒激動說,“你讓她們先走啊!”
“提過了,提過好幾次。但是她一定要等你,怎麼說都不肯走。你女兒也很想你,她期末拿了獎狀,天天等著,說要等爸爸回家,給爸爸看。”
電話那邊久久沒有回應,跟著傳來低低的啜泣的聲音。
這一刻,聽著許庭生的描述,長久以來一直抱著死意的陳建興突然變得很想活下去。
“我……”陳建興頓了頓說,“真好。可惜我……”
許庭生知道陳建興的意思,但是沒辦法安慰,就目前而言,陳建興因為卷入了這樣規模的政治事件,身為敏感人物,要和妻女一起出境的難度……難於登天。
“咱們先保證安全,還有讓你們團聚。暫時出不去,以後再慢慢想辦法……”許庭生說,“你手機不在的話,彆離開電話,等我安排。”
陳建興那邊猶豫了一會,說:“好。”
許庭生最後沉聲說:“相信我。陳哥。”
電話掛斷。
…………
要真的成功“接”走陳建興並不容易。
不管是出自最後魚死網破乾掉關鍵證人,謀求逆轉,還是純粹的仇恨報複的目的,暗地裡都有不止一撥人準備著,不讓陳建興安全離開,活下去。
他們可能是被陳建興拉下馬,身陷囹圄,正在“拚命掙紮”的那些官員的親朋、盟友,或者他們手下黑白兩道的利益關聯力量;也可能是淩、蕭兩家;甚至可能是站在更高層次進行權力爭奪,許庭生無法預料的人。
動手的地方不會在機場內,所以“接”本身不是關鍵,關鍵在於許庭生要確保陳建興不被跟上。他要讓陳建興憑空消失,無跡可尋。
許庭生知道一定也有人在盯著自己。
他帶來了兩個人,開來了兩部車。這兩部車一會兒會在同一時間出現在機場出口外,然後“接人”離開。
但是其中任何一部,都不會真的接走陳建興。
停車場裡還有昨晚就已經停著的另外兩部掛外省牌照的車。
這兩部車會在前兩部車離開之後混在車流裡出現在機場出口,然後“接人”離開。許庭生、鐘武勝、杜江三人會分彆出現在這兩部車上……
但是,這兩部車上麵依然不會有陳建興。
真正會帶走陳建興的是許家三頭猛虎中露麵最少的汪孝,他會帶陳建興繞暈機場裡盯梢的人,然後在機場裡找地方隱藏,改換裝束。
等到前四部車分彆帶走第一波盯梢的人和第二波不輕易出動的預備人員之後,他們才會跟隨下一波人流……出現在出租車上客點。
他們會在那裡登上其中一部再普通不過的西湖市營運出租車。
這是一場雖然秘密,但是其實雙方都心知肚明的較量。
虛虛實實,哪怕頭兩部車目標明確,明知它們真正接人的可能不大,在吃不準陳建興去向的情況下,對方的人一樣不得不跟。
真正能夠帶走對方絕大部分注意力的是後兩部車,因為它們將“好不容易”才被發現,然後必然的被集中力量重點關注。
聰明人一旦印證自己的聰明,找到那種“果然如此,可惜還是被我發現了……”的感覺,腎上腺素就會上升,就會進入一個他們防備心最弱,思維漏洞最大的時間段。
然後,最讓對方想不到的,陳建興和汪孝會在這個時間段內乘出租車離開。
許庭生最後確認了一遍人員安排和流程,時間配合……
撥通電話,確認接聽的是陳建興的聲音,許庭生說:“大概十幾分鐘後下一班飛機的人流會出來,你往回走,擠進去……然後有人會塞給你一部諾基亞1100。你跟他走。我會聯係你。”
陳建興說:“好。”
一批車輛離開停車場,另一批進來,許庭生三人的兩部車換了個位置,也換了人。
一架飛機落地,很快,拎著行李的乘客密集湧出。
陳建興突然動身,逆向彙入人流。
這架飛機的乘客之一汪孝把一部諾基亞1100塞進陳建興手裡。
兩個人很快在混亂的人流中消失。
“找,還是不找?”盯梢的人丟了目標,向上請示。
上麵的人猶豫了一下,與其在機場內大海撈針捉迷藏……“盯死每一個出口。”
指令下達。
第一部和第二部車行動,接到人,帶走了第一批約七部車。
陳建興在換衣服的時候跟初次見麵的汪孝說了第一句話:“謝謝。”
汪孝說:“不客氣。我們隻是按少東家的吩咐做事。”
陳建興猶豫了一下說:“你是許家的人,那你見過我老婆和女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