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怎麼辦吧!”陳寧是真的動怒了。這才是給自己找了個天大的麻煩!李成是李業唯一的親弟弟,李業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將他交出去。
“這個......”李業麵臨為難之色,頓了頓,微微沉吟之後說道“罰他一年俸祿,再軍杖二十,以儆效尤。至於那些百姓,多陪些錢財就是了。”
“哼。”陳寧冷哼一聲。李業玩的什麼把戲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做軍將的哪個會指著俸祿過日子?罰一年和罰十年有什麼區彆?至於軍杖二十,行刑的都是鳳翔軍的人,高高舉起,輕輕落下罷了。李業這是明擺著要袒護啊。
“罷了。你自己看著辦吧。”有些興致蕭索的陳寧歎了口氣,擺了擺手,轉身向著大營之內走去。
他陳寧隻是名義上的統領。這支由各軍騎兵抽調而成的軍隊都有著各自的統領,他陳寧可管不著!
如果是彆的勢力微末的小軍將也就罷了,可是李業手中的鳳翔軍可是不比他的勝捷軍差!
陳寧無能無力。他不能為了一些百姓和鳳翔軍鬨翻臉,而且就算是翻臉也不一定能夠將李成治罪。彆無選擇的陳寧隻好眼不見為淨。反正這件事情沒完。沒將李成交出去,那名縣令必然會上奏朝廷,到時候自然會有人來處理這件事情。
看到陳寧和眾多軍將們全都離開之後,李業當即長舒了口氣。他還真擔心陳寧要硬來。這樣也好,實力最強的陳寧不管不顧,這件事情就好辦了。哪怕日後會有著變故,但是當下先把眼前這關過去再說!等明日就將那個蠢貨趕回長安去!
轉身看著不遠處神色悲憤的趙感,皺了皺眉頭,沉聲說道“趙大人,此事已然查明,確是軍中一些不法之徒所為。我等必然將這些敗類們軍法從事。受損的百姓可以領些錢財做補償。”
“俺們不要錢!把凶手交出來!”趙感還未說話,他身後的百姓們就紛紛叫嚷起來。
“俺們都認的那個大官,穿的一身好衣甲。那個就是主謀!”人群中有人大聲嚷嚷起來。
“交出凶手!交出凶手!”數千人齊聲發喊,聲震盈野。
“哼!不識抬舉!”李業冷哼一聲,轉身回到了大營之中,對著守衛軍士們大聲吼道“軍營重地,膽敢擅闖者格殺勿論!”
不管怎麼說,他李業還是鳳翔軍的指揮使。那鳳翔軍的軍士們還是要遵守他的將令。
至於彆軍的將士們,雖然不齒於他的為人,但是也不願意為此起了什麼衝突。全都隻當做看不見。隻是看向他們的眼光不怎麼友善罷了。
“哼!”心中憋著一團怒火的李業環顧四周那些麵帶鄙夷之色的軍士們,冷哼一聲,大聲吼道“都他娘的在這裡裝什麼好人!你們他娘的吃東西的時候怎麼一個個都如狼似虎的。現在做樣子給誰看呢?!他娘的,日後各軍各自負責自己的吃食,老子再也不但這個屁事了!”
周圍的軍士們想到自己晚上吃飯的時候那種狼吞虎咽的氣勢,全都羞愧的低下了頭。
看著軍營大門緩緩關上,趙感傻眼了。“這群匹夫!匹夫!竟敢如此罔顧法紀,本官一定要告到金鑾殿去!!!”
百姓們也不乾了,擁擁攘攘的向著大營湧去。他們需要一個說法。
一聲梆子響,一陣密集的箭雨瞬間灑落在了這群百姓們的身前。看著那些閃著金屬寒光的利箭,百姓們全都畏縮了。
也有那不怕死的,叫嚷著“都是俺們皇宋的官軍,他們還真能殺了俺們不成?走!找他們去討個公道!”
有了帶頭的,原本就是心中憤慨難平的百姓們當即就向著軍營湧了過去。
“哼!不知死活的東西!”在戰場上生死搏殺玩過命的人哪裡還會懂得什麼憐憫之心。本就被這件事情煩的受不了的李業看到這些百姓們一再相逼,再也顧不得許多,赤紅著雙目對那些弓箭手們怒聲吼道“放箭!放箭!”
弓箭手們麵麵相覷,最終還是選擇了服從命令。他們是軍人,必須服從軍將的命令。哪怕心中不忍,也隻能選擇放箭!
刹那間,箭雨傾瀉而出。密集的鋼鐵叢林落入前行的人群之中,瞬間就將衝在前麵的數十人放倒在地。
人群猶如裝上了大壩的洪水一般猛然止步。前麵地上那些被利箭穿身,還未死透的百姓們在地上拚命掙紮,淒厲哀嚎著,其狀極其慘烈。
被嚇壞了的百姓們開始瘋狂向後逃跑,嘴中發出意義莫名的嚎叫之聲。他們真的被嚇到了。
“哼哼,一群無知黔首。活膩歪了。”紅著眼睛的李業看著猶如潮水一般逃竄的百姓們,麵容扭曲的狂笑出聲。
“蒼天啊!你開開眼吧!”步履踉蹌,披頭散發的趙感衝出人群,撲倒在地上,看著眼前那些身上插滿了利箭的百姓們,淚流滿麵的悲憤哭喊道“這是什麼世道啊!大宋啊,你這是怎麼了!你這是怎麼了!!!”
軍營之中的軍士們看著營外厲聲嚎叫,狀若瘋虎一般的趙感,全都垂下了頭,眼神之中滿是悲憤之意。和那些出身世代將門的軍將們不同,這些軍士們可都是普通人家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