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八百八十三章不是她死,就是我死
冷冬,花葉樹木凋零的無影無蹤,寒風凜冽,京城車水馬龍的繁華,也衝淡不了北方冬季的蕭瑟清冷,青磚黑瓦的包家小院,大概青黑格調的緣故,古樸中透著的暮氣在這蕭殺冬季尤為明顯。
夜近晚上十點,腳步聲打破包家院落的寧靜,雖然急促,但依然有力、穩健,軍人特有的步伐,一個寸頭青年昂首邁步穿過院子,在六名護衛的注視下,走上三級台階,伸手推向正房兩扇門。
神情猶豫!
一個位置不低的退役青官,此刻忐忑模樣與即將直麵家長的犯錯孩子,沒有什麼兩樣,隻是他清楚不能怪責自己忐忑,畢竟他將帶給包市長一個極壞消息,真擔心後者身子無法承受噩耗消息。
寸頭的退役軍官敲門而入,側身關好門,輕緩落步,走入裡屋,裡屋不大,五十多平米,布置像書房,但是裡麵沒有一本書籍,全是殺氣四射的武器,馬刀,弩弓,短槍,火箭筒,應有儘有。
這房間更像是兵器博物館。
每一件武器都擦拭的一塵不染,光亮照人,不因時代變遷而陳舊,雖然不知道短槍和火箭筒有沒有彈藥,但馬刀和弩弓卻閃爍著嗜血光芒,隨時都能奪取他人性命,展現著這座四合院另一麵。
寸頭青年環視四周環境一眼,隨後輕車熟路走到一把馬刀前麵,伸手在馬刀上猛地按下,嘩啦一聲,陳列的櫃子緩緩向兩邊打開,露出另一扇跟牆壁一體的房門,寸頭青年腳步匆匆推門進去。
在陳列櫃子緩緩關閉的時候,秘室昏暗燈光漸漸變大,平頭青年上前兩步,赫然見到辦公桌後麵坐著包鐵鋼,但後者沒有像是往常一樣翻閱文件,而是靠著椅背,緊閉雙目,像是難得的休息。
“包市長!”
寸頭青年站於寬大的辦公桌側麵,輕聲呼呼包鐵鋼之後又猶豫起來,他忽然不知道怎麼開口,包鐵鋼似乎能夠感應到寸頭青年的凝重,緩緩睜開眼睛問道:“有什麼說什麼,彆遮遮掩掩的。”
心細的寸頭青年察覺包鐵鋼緊握著拳頭,指關節發白,微微顫抖,顯然蒙古漢子儘力壓抑內心情感的波動,莫非主子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寸頭青年腦海閃過一個念頭,隨後深深呼吸一口長氣:
“包市長,包少、、、中槍身亡!”
寸頭青年眼裡閃爍一抹悲憤,向端坐在椅子上的包鐵鋼低聲開口:“隨行護衛也全部被殺,出手者正是牙太古他們,雙方在娘子酒吧大打出手,槍戰時間有五分鐘,具體過程現在還不清楚。”
一直繃緊身子的包鐵鋼,聽到這幾句話瞬間僵直神情,連抖動的拳頭也死寂下來,他的眼睛頃刻變得血紅,等著寸頭青年一字一句開口:“你說什麼?包格達死了?不,不可能,這不可能!”
“牙太古怎麼可能殺他們?”
包鐵鋼厲聲喝道:“是不是你搞錯了?”
寸頭青年似乎早料到包鐵鋼的激烈反應,低下頭把知道的情報全部道出:“沒有搞錯,包少確實身中數十槍被抬了出來,也確實是牙太古他們下的手,數十名牙族精銳還親眼見證了這一戰。”
他看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包鐵鋼,臉上也流露一抹淒然:“咱們混在牙族援兵中的探子,也清晰告知牙太古和阿布拉默認殺掉包少,他還親眼見到牙太古用剔骨刀,砍下七八名兄弟的腦袋。”
他手裡還有幾張血腥暴戾的現場圖片,本來想要拿出來坐實消息的準確性,但擔心鮮血淋漓的場麵刺激到包鐵鋼,他就按捺住摸出來的念頭:“包市長,包少的死絕無水分,請你節哀順變!”
“不,不!”
包鐵鋼對著天花板怒吼一聲,曾經的冷靜和睿智在這一刻完全不見,有的隻是無比傷心和滔天恨意,發自肺腑的吼聲在書房裡久久回蕩,他的整個身子在燈光中激烈顫抖:“包格達不會死!”
寸頭青年想要說些什麼卻因為這一記怒吼轟然大震,他隻覺得自己的精神、靈魂仿佛都聽見了這聲悲憤難抑、威力無比的巨吼,吼聲的力量是如此的巨大剛猛強大,他如被雷霆擊中僵立那裡。
他沒再說話,隻是安靜站在那裡,他並沒有鄙夷主子的失態,白發人送黑發人向來是人生悲苦,何況包格達是包鐵鋼的唯一兒子,又是包鐵鋼今天親自勸去華州,悲痛,愧疚,傷心在所難免。
寸頭青年還走到旁邊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放在包鐵鋼的麵前,張張嘴想安慰卻最終沉默,包鐵鋼像是小孩子一樣流淌眼淚,隨後端起麵前的溫水一口喝掉,以此來緩和心中的悲戚以及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