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烈天煌淡淡一笑:“你有點讓我失望!”話還沒有說完,仲山空更沒有回應,頭頂又是六人悄無聲息落下,六把武士刀像是來自地獄,罩向天煌全身要害,天煌臉上依然保持著平靜,旋身、拋袖、擺臂、出招,六把刀墜地六把,連同六隻斷手。
血已流、手已斷、人已叫,天煌如天神一般峙立原地,他的眸子已經沒有感情,還有一種見到血腥後的紅。他雖然已經老了,但殺意始終強大,出手度始終驚人,隻是連傷數人的他沒有半點得意,他清楚仲山空,對方要殺自己,絕非這點手段。
念頭還沒轉動完畢,頭頂就灑出三張大網,就著幽暗的掩護撲了下來,隻要被網纏住,天煌就等於廢了一半,他眼神微凜,迅疾挑開,但剛剛把三張大網挑完,他又見到頭頂灑出一包包白花花的東西,隨即天空就飄起一陣白灰,天煌臉色微微一變:
“仲山空,你確實無恥!”
天煌知道那八成是石灰或者毒粉,於是側閃向旁邊牆壁貼近躲避,同時也微微閉眼還摸出一顆藥丸吃下,就在這時,他又感覺到背部一痛,他想要查看,卻見兩名黑衣男子殺到了麵前,刀鋒淩厲,天煌憑著感覺揮出兩劍,兩記慘叫淒厲響起!
模糊視野中,還有不少人影晃動。
天煌雷霆萬鈞劈掉兩人,反手一抹疼痛處,摸過來一看,三枚銀針!他這時才現,牆壁還有不少高低不一的小孔,顯然銀針是從那裡射出來的,仲山空直到這時才施放暗器,顯然就是要一擊即中,天煌怒笑一聲,殺意不受控製的堆積,流淌。
換成昔日,他會欣賞仲山空的無恥,但今晚對付自己,他卻感到憤怒。
而且這銀針並非普通玩藝,天煌不僅感覺到一陣疼痛從背部開始蔓延,還讓自己的動作變得遲緩呆滯,他知道銀針肯定上有高強度痳藥,顯然仲山空早知道他常年帶有解毒丸,因此改用麻醉藥讓他失去奇效,心裡不由生出滔天憤怒,爆喝一聲:
“不愧是我老朋友啊!”
他反手揮出一劍,把一名趁著黑暗的襲擊者刺翻,隨後主動退後半步,正好借力,身子微側,躲過左側對手斜刺過來的武士刀,那人見天煌輕鬆躲閃過,眼神微微一愣,刀還沒有收回,天煌已經動了,隻見他手臂微晃,利劍直向那人手臂刺去!
那人急忙想收回手臂,可惜卻慢了半拍,手臂剛剛移動就被利劍無情斬斷,那名黑衣男子慘叫出聲,捂住斷臂噴血的傷口,天煌挪動步伐來到他麵前,嘴角微挑,利劍急刺進那人小腹,就像是毒蛇鑽入,那人張嘴看著天煌,口中全是血沫!
“砰!”
天煌毫不留情將那人踢了出去,順勢將利劍拔出,並反手擋開右側敵人的襲擊,在他倒退的時候刺進他咽喉,一劍封喉!所有的動作都在電閃之間,如此強悍的戰鬥力讓圍殺的黑衣男女微微遲滯攻勢,但殘存者隨即生出悲憤,再次蜂擁過來!
天煌抖動利劍反撲上去,利劍生出的氣勢讓他宛如虎入羊群般,疾穿鍤於人群的縫隙間,一把利劍很快挑翻了三個敵人!天煌不做絲毫停滯,再次悍然闖進入刀芒交織的刀網中,清冷的寒芒瞬間淩亂,也就是半分鐘,九名黑衣男女吐血倒地。
屋內又恢複了平靜,仲山空歎息一聲:“天煌,你的身手出乎我的意料!”
天煌一抖劍上的鮮血,任由死傷者消失在暗門:“你的無情也出我的想象,把所有手段都使出來吧。”如果說開始還有點惋惜仲山空的話,如今更多是不加掩飾的殺機:“層出不窮的下三濫手段,看來你真是沒念一點情分,真要我死啊!”
仲山空淡淡回應:“今晚本就是至死方休!”
天煌嘴角勾起一抹戲謔:“殺了我,你也一樣要死,西村他們不會被你蒙蔽的!”他是來探視仲山空的,還被西村提醒仲山空在神社一戰中做過手腳,他如果死在這個院子,仲山空就是口舌生花,把所有知情保鏢斬殺,也難於把自己摘乾淨。
仲山空低頭喝了一口中藥:“我死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死!”
天煌沒有再說話,重新恢複了如水平靜,還刻意忽視背部的麻醉。
鮮血濃鬱,房門被堵,處境並沒有太多的好轉,但天煌的臉上卻連一絲情感被瀾也看不出來,他隻是目光銳利的看著仲山空,看著還躺在床上端著瓷碗的老朋友,他在等,等對方那山洪暴瀉的猝起的攻擊,他在等,等對方失去理智的那一時刻。
其實他不是一個能夠等待的人,尤其在對敵的時候,他更不是一個後出手的人,在避免不了一場惡戰下,他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已現一個可怕的事實,這屋子在他剛才打鬥的時候,不知不覺樹立起三扇鐵板,門口,兩側,減少他突圍方向。
他現在突圍方向隻有兩個,一是拿下仲山空,二是從屋頂雷霆破出,以仲山空的手段,隻有一條是生路,天煌眼裡閃爍一抹選擇的艱難,他很了解仲山空,但仲山空也很了解他,如今後者看似不設防,就在自己不遠處的病床上,相比破屋而出更容易。
隻是天煌覺得他不會如此魯莽,但要往上突圍,又覺得這也怕在對方算計中。
所以他又停下腳步,尋找虛虛實實中的生門。
“嗖嗖嗖!”
四周再度重複剛才的下三濫攻擊,黑網,石灰,毒針,簡單狗血卻有效,天煌眼神一冷作出決定,化解掉三種殺伐手段後,他就直接向仲山空撲了過去,無論是對方的手段還是自己的傷勢,都讓天煌不再手下留情,他像是一頭餓狼衝進羊群。
橫擋前麵的三人,頃刻飆血倒地身亡,天煌臉上胸前背部滿是鮮血,濃重的血腥味刺激得腎上腺素急分泌,他眼睛越來越血紅,忽然身後傳來一聲呼喝,刀鋒砍過空氣帶來的呼嘯聲尖銳如利器摩擦,一把武士刀照著天煌的腦袋劈砍下來!
度快極!
天煌眼中的危險光芒閃爍,反手一劍,鏗鏘的一聲,刺耳尖銳聲響中,利劍硬生生地架住襲擊者勢大力沉的一刀,同時劍尖往側疾掠過三分,偷襲者頓時慘叫倒地,胸口的致命傷痕赫然在目,此時,天煌也急促地喘息著,他終究老了,終究中招了。
天煌的腰部已經難於從容用力,也無法靈活轉身,每次挪移都要耗費不少體力,如非他意誌強悍體格魁梧,身上的傷口牽扯和體力過度透支早讓他倒下,他深深呼吸一口氣,單腳點地高高躍起,利劍隨身閃出光芒,毫不留情的撲來兩人殺了過去!
“啊!啊!”
又是兩名黑衣女子慘叫倒地,天煌沒有絲毫停頓,點在她們緩緩落下的軀體,借力向仲山空方向爆過去,感覺到天煌凶猛來勢的黑衣男女,左手猛地一抬,嗖嗖嗖!十餘把飛刀漫天飛舞,阻擋天煌!但在飛刀射出時,天煌忽然墜落了下來!
天煌不僅躲過了射向自己的飛刀,還恰好落入後麵追來的襲擊者身邊,利劍旋轉出兩個圓圈,三人悲呼著摔倒在地,而且在他們倒地時,他忍著劇痛連續踢起四把武士刀,射向擋在仲山空前麵的敵人,處處血花爆射,三名黑衣男子血濺當場。
天煌站在了仲山空麵前,整個屋子安靜下來。
“你輸了!”
天煌冷冷一哼:“沒有直接動用炸藥和槍械對付我,那就是表麵你不想搭上自己,雖然你老了,你病了,但你還是很珍惜自己的性命,你想要再多做一點事對不?竟然你心裡存著生機,如今,你的殺招又被我一一化掉,你更是落在我手裡!”
“這一場遊戲,該結束了!”
天煌對仲山空有著足夠的了解,清楚後者就是一個智謀人物,手無縛雞之力,不管仲山空還有沒有手段,外麵還有沒有人埋伏,隻要仲山空還有求生的念頭,掌控住他的天煌就有出路,所以他冷眼看著跟隨多年的仲山空:“把解藥拿出來。”
“帶我離開這裡,看在昔日交情,我不殺你!”
天煌俯下身子看著仲山空:“否則,我的手段不比你差!”
屋子已經填充著一股鮮血氣息,除了濃鬱的中藥氣味之外,再沒有多餘的氣味,隻是被天煌掌控生死的仲山空,臉上依然沒有太多的驚懼和慌亂,低頭抿入一口冰涼的中藥:“解藥?有!”他把中藥放到半空,向天煌悠悠一笑:“這就是解藥!”
“玩我?”
天煌嘴角勾起一絲譏嘲,手中利劍直接洞入仲山空的左腿,一股鮮血當場迸射出來,頃刻染紅仲山空的大腿,隻是後者雖然身軀晃動了一下還掠過一抹痛楚,但卻沒有出悲呼和慘叫,端著中藥的右手也沒放下,他坦然迎接著天煌的目光:
“陛下,這真的是解藥!”
“砰!”
在天煌手中利劍加上兩分力道,直接洞穿仲山空的大腿刺在床板時,瓷碗忽然碎裂,中藥灑向天煌的眼睛,天煌下意識偏頭,躲避濃鬱刺鼻的黑色藥汁,雖然這藥汁不可能是毒藥,不然仲山空不會喝得那麼歡樂,但他的尊貴依然不想被濺到。
“嗖!”
就在天煌側頭躲避讓視線轉移時,一把長劍毫無征兆的從床底刺了出來,度要多快有多快,甚至用‘刹那’來形容都不為過,天煌臉色巨變想退後卻因背部麻痹難於靈活挪移,隻能拔出利劍擋擊,但刺入仲山空大腿的利劍卷曲血肉慢了半分,
“撲!”
染血利劍剛抬起,長劍已經刺入他的咽喉,濺出一股梟雄未路的熱血!
天煌瞳孔瞬間放大,震驚,不甘,憤怒,卻無力回天。
時間像是忽然被定格,天地間陷入蕭殺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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