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二百八十一章天煌死去
第三千二百八十一章天煌死去
天煌話音落下後,整個臥室變得沉寂起來,櫻花的香氣從門縫吹入,卻攪不動此刻的沉重。
無論是武烈天煌還是仲山空,都算得上這一輩的強者,否則也不會坐到這個位置,所以有些東西根本不需要說明,三言兩語就足夠點透一切,武烈天煌原本對趙恒鑽入神社地道,重傷後從東贏安然脫身充滿詫異,但聽到仲山空曾經有過的電話、、
一切瞬間豁然開朗!
在那樣一個混亂不堪影響政局的夜晚,能夠預先知道趙恒他們遭遇危險,還能不引人注意知會趙恒的主,伸出一個巴掌也有多,事後更是能從容安排趙恒等人安然離境,除了自己、阿部一郎之外,就是仲山空了,事實也隻有他具備這權力和能耐。
天煌臉上的神情很是複雜,先是一抹震驚,隨後變成痛心,接著又是失望,最後則恢複如水平靜,他揉揉鼻子驅散讓自己不舒服的中藥氣息,望著已經坐直身軀的仲山空歎息一聲:“其實你沒有必要承認下來,你可以找出很多借口來掩飾!”
“很多時候,謊言比真相可愛!”
仲山空臉上依然波瀾不驚,沒有因為身份敗露就慌亂和淩厲,捧著瓷碗抿入一口濃鬱中藥:“這麼多年了,我能騙天下人,卻未必能騙到你,再說了,我給出再多的理由,你也能一眼直視佛心,隻要你心裡對我起了疑心,所有解釋都蒼白無力!”
滄桑的老人舔了一下苦澀的嘴唇,坦然迎接著天煌的目光淡淡補充:“與其沒有意義的辯解,還不如坦誠出來,給彼此一個了斷,而且我再充足再嚴密的解釋,也隻不過是成為你泄的缺口,咱們都一把年紀了,沒有必要玩小情侶之間的伎倆。”
“看來你連指責的機會都不會給我了。”
天煌眼裡閃爍一抹光芒,苦笑著搖搖頭開口:“你這是要把我活活憋死啊!”如果仲山空否認給趙恒示警以及護送出境,他就可以把證據和分析甩在仲山空臉上,斥責他到現在還要欺騙還要對抗,沒想到仲山空卻直接承認,讓天煌拳頭失去目標。
他手指摩擦端坐的椅子,利用小動作來緩衝情緒:“老朋友,看在咱們多年交情的份上,你總該給我一個解釋吧?為什麼要背叛我?為了錢?還是被威脅?或對我有恨?再不然就是民族情感?這些年,你為我做了很多事,也立下不少汗馬功勞。”
“現在背叛我,我多少有些想不通!”
仲山空眸子平和望著麵前頭花白長相柔和的同齡人,看著他黑色的眼瞳搖頭回道:“沒有理由!如果真要理由,我可以捏造一個給你,隻是咱們多年的朋友了,我不想騙你,所以原諒我不給你理由,而且就我說出真正的理由,你隻會更失望。”
天煌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目光多了一分銳利:“那你為了什麼?”他猛然喝出一聲:“你做這麼多事,還手染無數華人鮮血,難道為的就是在某個不確定的日子,放走你此生永遠都可能碰不上的趙恒?你付出慘重的代價,就為虛無縹緲的放水?”
他確實難於摸清仲山空的意圖,這些年來,仲山空給東贏巨大的利益和功績,也讓煌室地位在東贏更加穩固,可以這麼說,仲山空為煌室付出了青春和心血,隻是他付出九分,如今卻隻回收一分,投入和收入有點不成比例,天煌心裡有點想不通。
“不,放水趙恒隻是一個意外!”
仲山空看著他:“最大目的,就是現在!”
天煌聞言微微一愣,隨後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明白了,你背後不是簡單的私利,而是華國官方,你帶著投名狀過來也是華國官方的支持,目的就是把煌室的絕密情報,源源不斷傳回京城,最後,在合適的地方合適的時候,把我乾掉亂局!”
他似乎想通了什麼:“讓你潛伏到我身邊的人究竟是誰?放眼整個華國,能夠駕馭的你好像沒有幾個,讓你忍辱負重赤心不改的人更是微乎其微,相比什麼紅色諜王西方零零七,你比他們牛叉多了,他們折騰也就十幾年,而你是一忍數十年啊。”
仲山空歎息一聲:“謝謝天煌誇獎!”
天煌瞳孔凝聚:“趙氏的人?”
仲山空沒有讚許天煌猜測的精準,隻是湧起一絲苦笑開口:“知道的太多不是好事!”他依然端著那個黑乎乎瓷碗,目光平和的看著武烈天煌:“你接到剛才的電話,知道我在神社一戰有乾坤,你該不動聲色回去,然後找借口把我請去煌宮!”
天煌冷冷一笑:“就算我不說,就算我裝作若無其事,你今晚就會放我回去嗎?”他手指點著四周環境,眼裡閃爍上位者的精明:“如我估計不錯的話,你所謂的病不過是有意為之,目的就是引誘我前來探視,隻要我來了,你就不會讓我回去!”
“你的布局到了最後一步對不?”
仲山空沉默一會,隨後點點頭:“我老了,又有病,總要死得有點價值!”
天煌像是早就料到這話題,手指輕輕一敲椅子道:“這不就了結了?無論我是否裝聾作啞,你今晚都不會讓我回去,我又何必做出這種下乘的舉動呢?還不如大方跟你攤牌,這樣就是死也能死個明白,唯一沒想到,你卻連一個解釋都不給我!”
外麵已經響起了一陣喧雜和吼叫,還有喊叫保護天煌的聲音,隻是很快又被冷兵器入肉的動靜掩蓋,空氣中很快就彌漫著血腥那種微甜的味道,毫無疑問外麵已經有人流血甚至死去,不過仲山空和天煌都沒有理會,神情平靜解決兩人之間的事。
武烈天煌聽到外麵的腳步和喝叫聲,又看看始終沒有動靜的門口,滿是皺紋的老臉綻放出笑容:“這幾年,你利用我對你的絕對信任,光明正大豢養了一批窮凶極惡之徒,我還以為你是要用他們對付華國,或者做些煌室不便涉及的齷蹉事。”
他輕輕咳嗽一聲,眼裡有著一絲欣賞:“如今看來,你豢養的殺手是來對付我的!不得不說你耐得住寂寞,掐得住火候,如果是十年前,或者二十年前,你手裡有這樣一批人,我肯定會懷疑你的動機,如今,不到這一刻,我依然不會懷疑你。”
仲山空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天煌搖搖頭:“現在說這個沒意思,你竟然心係華國,你所做一切就情有可原我想要看看你如何殺我!”他摸出一副手套戴上,臉上保持著風輕雲淡的笑容:“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應該清楚我不是一個弱不禁風的人,你要把我留下,總該拿出一點本事。”
“等著魚兒入網的心情是怎麼樣的心情?”
天煌打擊著仲山空的信心:“那該是期待、興奮、快樂、以及焦慮和一絲受折磨的綜合,魚固然滑溜,但碰上了一張早已布好的網,它又怎能逃脫?隻是撒網的人固然有十成的把握,但如果入網的魚是條大鯊魚、大鯨魚、或者是條大鱷魚的話、、”
“這網又該如何收法?”
他手裡還摸出一把掬花利劍:“枕頭下的槍?還是這裡有炸藥?你是要抱著我同歸於儘,還是想要殺掉我後利用威望左右煌室?”天煌保持著應有的平靜:“隻是無論如何都好,要殺我,一定要有你的過人之處,我相信你對我足夠了解!”
“可是我也一樣,對你深知到骨髓裡!”
年老的天煌此時呈現出一股上位者的強大,君臨天下的看著仲山空喝道:“我不想死,你豈能讓我死?”這一句比冰還要冷的話從他口中吐了出來,頓時使僵凝沉重的空氣,更籠上了一層冷冽和殘酷,甚至能讓人嗅出一種氣息,一種死亡的氣息。
仲山空淡淡吐出一字:“殺!”
沒給天煌再度開口的機會,天煌就像是一隻剽悍的豹子,突然現自己落入獵人精心準備的陷阱,也就在這一瞬間,屋頂上的天窗突然開了,櫃子後的夾壁暗門也開了,十一條帶著鉤子的長索,從門外,從窗口,從天窗上,從暗門裡飛了出來。
“陛下,陛下!”
在十餘名總算擠到門口的保鏢吼叫不已時,天煌喉嚨裡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向著出入口以最快的度撲過去,隻可惜他已遲了一步,十一條帶著鉤子的長索已卷在他身上,天煌一用力,鉤子立刻鉤入他的肉裡,繩子也勒得更緊,幾抹鮮血迸出。
與此同時,暗室躍出三名黑衣女子,手持匕刺向被固定的天煌,如流星,讓屋內平添攝人光芒,就在這一刹那,握著掬花利劍的天煌突然出野獸一般的怒吼,鐵鉤還嵌在他身上,但繩子卻已一寸寸的斷了,他的人突然躍起,利劍狠狠斬斷匕。
三名黑衣女子臉色微變,下意識躲避天煌攻擊,但真正殺過來的,不再是天煌手中的利劍,而是他的雙腿,兩條枯瘦卻鋼鐵一般堅硬的雙腿,砰砰砰!三人幾乎同時被點中了胸膛,接著就飛了起來,重重撞在牆壁上,噴出一口鮮血暈了過去。
仲山空沒有看她們一眼,隻是盯著天煌一笑:“老當益壯啊!”
話音落下,暗門又閃出了四名中年男子,他們像獵豹露出獠牙,而天煌就是他們要宰割的獵物,獵物被這樣四支凶狠的獠牙擠入,除了生機熄滅再無它途,武烈天煌卻像沒有感受到他們淩厲,他安靜的站在原地,任由殺機從四麵八方洶湧過來。
“嗖!”
待淩厲刀尖在瞳孔放大的時候,他手中的掬花利劍才輕描淡寫的揮出,與此同時,他的聲音像刀子一般尖利,蒼老的音色,就像刀子上的鏽跡刮弄著仲山空他們的耳朵:“很多年了,很多年沒有用過這把掬花劍了,是時候讓它飲一飲血了!”
利劍閃爍著寒意,天煌的身子已變得筆直,就在這一瞬間,蒼老的他整個人變了,這種變化,就好像他也是一把被裝在破舊皮鞘中的利劍忽然被拔出來,閃出了光芒,他的人也一樣,在這一瞬間有了光芒,坦然麵對像是獠牙一樣刺過來的武士刀。
四人合力一刺讓空間都變得狹小壓抑,四人似乎已將自己生命的力量,全部注入了這雷霆一擊,不成功便成仁,天煌慢半拍出手,可是卻頃刻在身周劃出一個圓圈,在刀劍交鋒的這一瞬間,他們身體的重量竟似已完全消失,變得像是風一樣輕靈。
四記清脆金屬撞擊響起,他們五個人已經完全進入了忘我的境界,他們的精神和意誌已越一切,控製一切,光芒流動,碎了空間,碎了氣流,他們都看不見,此刻在他們心目中,世上一切都已不存在,天地間,唯一存在的隻有對方的刀和劍。
流動不息的劍光刀光,還有敏捷靈動的身影以及始終坐在椅子的老人,忽然之間起了一種奇異的變化,變得沉重而笨拙,當的一聲再度響起,光華四濺,光芒忽然消失,廝殺忽然停頓,屋內瞬間恢複了如水安靜,席卷的氣流也隨之恢複了平緩。
掬花利劍把四把鋒利武士刀釘在地上,四名中年人的武士刀若是毒蛇,天煌的劍就是一枚釘子,此刻已釘住條毒蛇的七寸上,將這條毒蛇活活地釘死,下一秒,天煌一卷手中利劍,武士刀碎裂成半,一揮,碎片撲撲作響,四人悶哼一聲摔飛出去。
“仲山空,這些人,殺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