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凡叛出全真的這些日子，楊過經常聽人罵師父是邪魔歪道，但在他眼裡，師父是一個了不起的人，因此他才會有此一問。
“若你是問天下人心中的正邪，自是人心所向即為正，人心所背即為邪，此事無關黑白對錯。”羅凡沒想到楊過會問出這個問題，不過羅凡也並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因此倒並沒有答不上來：“若是你問為師心中的正邪，為師的答案便是：我認為對的即為正，我認為錯的即為邪。”
楊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問道：“那師父認為如何是對，如何又是錯？如何辨彆？”
羅凡望著前路，思忖一會才答道：“若所做之事問心無愧，自然為對，反之自然是錯。”
楊過心中頓時了然，但隨即又問道：“不知師父是否做過問心有愧之事？”
“問心有愧之事？”羅凡一楞，“自己是否做的每件事都問心無愧呢？”他忽然想到終南山上，王處一那一臉痛惜的表情，當那一劍刺入胸膛時，他看到了眼前那白發老人深深的心痛，與不舍，羅凡一直控製著自己不去想，但心中真的就無愧嗎？
六年的師徒之情，六年的悉心栽培之恩，真是一劍便能斬得乾淨的嗎？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真是一句話便能忘卻嗎？一直以來，羅凡都不願去多想，也沒有太多時間去想，今日被楊過問起，羅凡終於開始冷靜地思考。
“是那日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嗎？”
“我究竟是從何時開始竟變得如此衝動了呢？”
離開全真也沒什麼好說的，即使事情弄清楚，殺掉兩位師兄也是事實，之後自然不好再呆在全真，而殺掉那兩人自己也可以問心無愧。但是……羅凡仰著頭，似乎是在看著遠方的白雲，眼角似是微微有些濕潤，想到：“但，我有愧的卻是不該讓師父他老人家傷心啊！”
許久，羅凡才將頭低下，向楊過道：“過兒，你是在問為師全真之事吧。為師可以問心無愧地說一聲所殺之人皆是該殺之人。”頓了一會才歎了口氣道：“但為師卻是愧對你祖師的栽培了。”
羅凡在心中默默地歎了一口氣道：“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他老人家一麵。”
羅凡隨即想到當時所希冀的隨心自在，不禁自嘲地想道：“心中有愧還談何自在！”
“不知道自己何時竟開始變得狂妄無知了？”羅凡回憶起當年穿越到神雕世界，被王處一帶回全真，接著一路磕磕絆絆實力逐漸提升。
“是實力提升太快，心境卻跟不上了嗎？”
“似乎，自己不知不覺中也開始變得嗜殺了。”羅凡頓時心中一驚，頓時想到傳說中的心魔。
“希望是自己多慮了吧，不過，也不可不防。”羅凡想到：“若要不受外物侵擾，便該時刻保持自己的本心，那麼我的本心又是什麼？”
想了許久，羅凡卻依然未有所得，頓時有些迷茫。看了看前路，似是也差不多了，羅凡向楊過與程英道：“過兒，程英妹子，我們便在這分開把。”
“師父羅大哥），你打算去哪？”兩人同時問道。
羅凡搖頭答道：“你們便不要再多問了。”說罷，與小龍女一起離去。
程英有些疑惑地向楊過問道：“你師父怎麼了？”
楊過歎道：“師父每次去做危險的事情之時便是如此。”
“啊！”程英一聲驚呼道：“那我們不去幫他嗎？”
楊過搖頭道：“如果我們能幫，師父便不會如此了，即使偷偷跟上去，以師父的武功又如何發覺不了。”楊過想到臨安那一次，苦笑著道：“到時候也隻能被扔回來。”
……
羅凡與小龍女兩人行了約有數裡，忽聞前方遠處似是隱約傳來一些喊殺聲。
羅凡與小龍女運起輕功趕了過去，隻見一名身著蒙古軍裝的男子提起手中彎刀正欲砍下，他的身下躺倒的是一名老人，布滿皺紋的臉上寫儘了驚恐與絕望！
“住手！”羅凡抬起右手，一聲慘叫聲響起，那蒙古士兵手上頓時多出一個血洞。那蒙古士兵似是大怒，嘰裡呱啦一番，說的卻是蒙古語，羅凡聽不懂，當下也懶得理他。
四下掃視一番，隻見四周還有不少蒙古士兵在此虐殺漢人，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具屍體，羅凡轉頭看向西邊，隻見一名蒙古士兵彎刀落下，羅凡朝他落刀處望去，卻是一名半大孩子！
“死！”羅凡怒不可遏，一指點去，那蒙古士兵腦袋上忽然爆開一朵血花！
這裡是宋蒙交界之地，沒想到此刻竟遭到了蒙古軍的屠殺！
“龍兒。”羅凡與小龍女四目相望，小龍女會意，兩人揮劍便向附近幾個蒙古兵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