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入口處的兩道梁柱掛有一聯,寫在木牌上,“朝宜調琴,暮宜鼓瑟;舊雨適至,新雨初來。”字體飄逸出塵,蒼勁有力。
此堂是四麵廳的建築形式,通過四麵花格窗,把後方植物披蓋的危崖峭壁,周圍的婆娑柔篁,隱隱透入廳內,更顯得其陳設的紅木家具渾厚無華,閒適自然。屋角處有道楠木造的梯階,通往上層。
老者的聲音又傳下來道:“客人請上!”
羅凡依言拾級而上。
上層以屏風分作前後兩間,一方擺了圓桌方椅,另一方該是主人寢臥之所。
這時正有一人站在窗前,麵向窗外,背著羅凡淡淡地道:“客人深夜來訪,所為何事?”
既然已見其人,羅凡也不再矯情,笑問道:“前輩何以不認為在下是馬場新近招收之人,或許隻是走錯路呢?”
老人默然片晌,淡然道:“閣下雖然收斂氣息,卻依然殘留著一股淩厲之極的劍氣,或許瞞得過城內所有人,卻瞞不過老夫。飛馬牧場雖大,自問還招攬不到這樣的高手。”
羅凡卻是早在樓下便準備好了說辭道:“在下新來城中做客,隻因夜出賞景之時追尋一位黑衣人,無意闖入此地,還望前輩見諒。”
老人緩緩轉身,臉向羅凡。
那是一張很特彆的臉孔,樸拙古奇。濃黑的長眉毛一直伸延至花斑的兩鬢,另一端卻在耳梁上連在一起,與他深鬱的鷹目形成鮮明的對比。嘴角和眼下出現了一條條憂鬱的皺紋,使他看來有種不願過問的世事、疲憊和傷感的神情。
他的鼻梁像他的腰板般筆挺而有勢,加上自然流露出傲氣的緊合唇片、修長乾淨的臉龐,看來就像曾享儘人世間富貴榮華,但現在已心如死灰的王侯貴族。
這人正是魯妙子,他的目光緩緩掃過羅凡,微微一楞,似是見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或是著實沒有料到這樣一個高手會如此年輕,但他很快便收斂了神色,說道:“老夫居此已近三十年,除秀珣外,從沒有人敢闖到此處,知否為何我這不理世事的人,會邀你上來相見嗎?”
羅凡搖了搖頭。
魯妙子輕輕歎了一口氣道:“從感受到你的劍氣開始,我便知曉你是那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之人,即便不邀你上來,最終你依然會站在這裡。因此追那黑衣人隻不過是順道罷了,而前來此地才是最終目的,我說得對嗎?”
羅凡先是一楞,接著油然歎道:“前輩厲害!在下做事確實是先行確立目標,繼而不依不饒地將其完成,由此看來,前輩倒是並未說錯。”按照羅凡的性格,若真是追尋黑衣人,應當一直追蹤下去,而並非深入此地,見微而知著,對方僅僅通過從羅凡身上感受到的一點劍氣,便將事情的真相於短時間揭露出來,羅凡亦不得不為之歎服。
魯妙子似是有些不解地道:“老夫居此已近三十年,卻從未對外界透露出半點蛛絲馬跡,閣下可否告訴我是如何尋到這裡來的呢?”
羅凡雙手攤開,有些無奈地苦笑道:“這個解釋起來可能會有些困難。”
魯妙子閉上雙眼,似是細細地感受了一番繼而睜開雙眼,隻見他深鬱的鷹目中閃爍著極為疑惑的神光道:“奇哉,奇哉!這天下間竟有人能將劍氣練至你這種程度而不反噬自身!”接著隻見魯妙子快步走至羅凡身邊,伸手搭在羅凡手腕之上,內力探入。
一般來說,非親密之人是絕對不會允許對方將真氣探入自己體內的,否則對方突施辣手,著實難防。但羅凡知曉魯妙子全無惡意,因此並未阻止。
過了半響,魯妙子臉上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道:“以氣為鞘,以神為劍,原來如此!”他原本隻是想感應羅凡身上的功法是否有當年對頭的氣息,哪知曉這一感之下,頓時發現羅凡功法的奇異之處,因此生出了他那至死難改的鑽研之心。
羅凡不解道:“前輩說的什麼?”
魯妙子抬頭斜望著天花板,神情嚴肅,似是一邊思索一邊說道:“原本劍法高手使用的劍氣皆是內息真氣化來,隻因劍氣鋒銳,無法儲存,因此平常多以內息的形式存於丹田。而小兄卻是以神為劍,內息則為溫養劍鋒之鞘,平常歸鞘養氣,恕老夫從未見過小兄這種練法。”
羅凡先是一頭霧水,接著有些似懂非懂地問道:“以前輩的意思,是好還是不好?”
魯妙子啞然失笑道:“若未見到小兄之前,老夫定會認為這種練法是胡說八道,但現在看來,大道三千,誰敢說小兄的道路不是其中之一?”
聽到魯妙子的話,羅凡頓時露出一陣若有所思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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