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大石寺。
這所名刹規模不小,羅凡與石青璿並肩而入,一路由山門殿起,途徑是天王殿、七佛殿、大雄寶殿、藏經樓等,殿堂重重,雖及不上淨念禪院的結構複雜,造型優美,但亦是宏偉壯麗。
在主殿群成行成陣之旁,萬千竹樹中聳起一座高塔,份外具有氣勢。
在寺廟間穿行,不時能見到路過的僧人朝石青璿行禮,一眼望去,不論門,窗、簷、拱,均雕刻有翎毛、花卉等各類紋飾。廟脊上則塑置奇禽異獸,栩栩如生。
殿堂間有長廊貫通,左右大石柱林立對稱,片刻後,他已置身在先前出現燈火的羅漢堂中,眼見塑像如林,布滿大殿的奇景震攝,一時亦不由呼吸頓止。
大殿塑像羅列,分作兩組,中央是數十尊佛和菩薩,以居於殿心的千手觀音最為矚目,不但寶相莊嚴,且因每隻手的形狀和所持法器無有相同,令人生出神通廣大,法力無邊的感覺。
五百羅漢分列四周,朝向中央的塑像,形成縱橫相通的巷道。羅凡仿似置身另一個有彆於現實的神佛世界,身旁的塑像在透進來的月色掩映中,造型細致精巧,色澤豔麗,無論立倚坐臥,均姿態各異,仿若真人,神態生動,疑幻似真。
當他來到千手觀音座前,四周儘是重重列列的羅漢佛像,有若陷身由塑像布下的迷陣中,那感覺實非任何言語可以形容萬一。
千手觀音座下有個小燭台,羅凡從容取起燭台旁的火石。把燭台燃起。
一點跳躍閃爍的焰火,在羅漢堂中心處亮起來。更添本已詭奇的氣氛。
石青漩沉默半響,接著才淡淡地道:“你真要拿石之軒的這鬼卷子麼?需知它落到你手上,隻是廢紙一卷,還可能召來貪圖印卷之人的暗算。”
羅凡淡淡笑道:“石小姐似乎對令尊頗有偏見。”
石青漩漫不經意的道:“青漩隻有娘而從沒有爹。”
羅凡輕歎一聲道:“是否你也相信石之軒害死了你娘?嗬~他人翻閱《不死印卷》皆相安無事,偏生你娘卻出了事故。石之軒更因此鬨得自己的不死印法出現致命的破綻,說實話連我這個外人都覺得其中另有蹊蹺,莫非石小姐就不想查明真相?”
羅凡說這話也不是無的放矢,至少師妃暄看過不死印卷便什麼事都沒有,還能模擬個兩三成,為何唯獨碧秀心因此而死?
石青璿淡淡地道:“石之軒身為魔門中人,想害死娘有什麼奇怪的?隻或許他做此事之時亦未想到日後會後悔罷了,否則他為何不開口解釋?你與他素不相識。何必幫他說話?”
羅凡仰頭望著大殿高高的天頂,眼神深邃而悠遠,似在回憶著些許往事,良久才開口道:“因為在下有過類似經曆,所以能夠明白被親近之人誤會的感受罷了。當時在下也是那麼不屑於解釋便走了,差點釀成大錯。”
石青璿頗為詫異地瞟了羅凡,並未想到他還有這樣的往事,淡淡道:“青璿現在越來越覺得你是個返老還童的老妖怪了。”
羅凡不由笑道:“那你不怕我將你捉去吃了麼?”
石青漩微笑道:“連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你也肯為他說好話。看來倒也不是個壞人。隻是你就不怕我一氣之下不將《不死印卷》給你了麼?”
羅凡聳肩道:“有些話不吐不快。”
石青璿含笑道:“看來你也並非想象中那般不實誠哩。”
羅凡長歎一聲道:“姑娘終於看清在下的本質,實在讓人倍感欣慰呢。若在下是壞人,《不死印卷》這麼重的擔子。怎肯為你去挑?”
石青璿亦不轉頭看他,隻淡淡問道:“你的吸星果真有那麼神奇,竟能吸人內力?”
羅凡微笑道:“金環真與周老歎二人的下場石小姐都看到了不是麼?”
石青璿柔聲道:“青璿知道了。”
石青璿轉過身去,昏黃的油燈灑在她曼妙的背影上,使她整個軀體似若熔進油燈色光裡去,不但強調出她如雲秀發的輕軟柔貼。更使她有若刀削的香肩益顯優美曼妙的線條。
隻是她亭亭玉立的背影,便使人感到她秘不可測,秀逸出塵的奇異美麗。
石青璿盈盈走至千手觀音後,似是按動了什麼機關,發出一陣“哢哢”的聲音,當她自其後走出時,手中拿著一卷羊皮卷軸交至羅凡手中,像述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般悠然道:“這石之軒的鬼卷子便交給你處理了,今後你愛交給誰亦或撕掉,悉聽尊便。”
石之軒本就不受她待見,石之軒的東西,她自然也不喜歡。若非害怕所托非人,亦或禍害他人,石青璿早將《不死印卷》交出去了。
正在這時,羅凡忽然感到一束陰寒無比、充滿邪惡陰損味道的勁氣像鐵棍般宜搗他背心要害,假若他往橫避閃,石青漩將變得首當其衝。
羅凡渾然不懼,隻將吸星作用穴脈移至背心――這是吸星相較北冥神功的一處弊端,北冥神功能夠將全身穴脈練成,無處不可吸人內力,而吸星隻可以作用於身體的一片區域。
同一時間,左方佛像後卷起大蓬晶光,驟雨似的朝兩人湧至,與羅凡身後的偷襲者配合得天衣無縫。
雖然羅凡的心劍照影並非萬能,但能瞞過羅凡感知這樣久,也實屬罕見!
對方結結實實的一拳轟在羅凡背心!
出手的正是魔門八大高手之一的“胖賈”安隆!
一拳擊實,安隆那張胖臉上露出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