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應尚未有機會反唇相稽,自另一處殿頂上傳來沉雄的聲音道:“不才川幫範卓,請問那邊說話的是否嶽霸主嶽山和“天君”席應賢兄?”
另一聲音接下去道:“二位大駕光臨成都,怎麼招呼都不打一聲,也好讓我奉振與範兄稍儘地主之誼。”
範卓奉振,均是在巴蜀武林八麵威風響當當的名字,但對席應這種名震天下的魔門高手,在巴蜀除解暉外,誰都不被放在心上,隻露出不屑神色。
羅凡淡淡地瞥了二人一眼,答道:“今晚嶽某乃料理私人恩怨,兩位請置身事外。”
範卓的聲音冷笑道:“嶽霸主請放心,巴蜀武林這點耐性仍是有的。”
又一道聲音從遠空傳來道:“嶽老兒你縱使練就換日,仍是死性難改,隻愛大言不漸。誰都知換日乃天竺旁門左道的小玩意,或能治好你的傷勢,但因與你一向走的路子迥然有異,隻會令你功力大幅減退,或許你此刻乘機逃走,還能留得性命。”
羅凡視線轉過,隻見發言者是一名身形頎長的白衣文士,除卻邊不負還有誰?
羅凡右手從袖袍中伸出,一掌虛抓,跌落在地的厚背大刀頓如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攝住,落回掌中!
羅凡側踏一步,怪異的步伐猶如電影中的快鏡頭一般轉瞬之間已出了廊道,來到席應麵前。
“鏘!”
收刀歸鞘,一雙虎目微微眯起望向邊不負道:“你最好期盼席兄的紫氣天羅不會令嶽某人失望,否則下一個便該輪到你了。”
席應好整以暇地伸展筋骨的笑道:“狂妄!今日正好順手送你上路。好去和妻兒會麵。”
嶽山論年紀比席應大上十多年,成名時席應尚是剛出道。席應因本門和嶽山的一些小怨。登門溺戰,僅以一招之差落敗,含恨下竟趁嶽山不在以凶殘手段儘殺其家人,由此種下深仇,是以嶽山到死之前依然念念不忘。
羅凡冷笑一聲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讓嶽某人看看練至紫瞳火睛的天羅魔功,究竟能否保住你兩人的小命。”連手無縛雞之力的無辜之人亦能狠下毒手,環顧身周滿地殘屍,對方已經成功挑起了羅凡的怒火。
席應的氣勢陡然一變,兩腿撐地,頗有山亭嶽峙的威猛雄姿,再無絲毫文弱書生之狀。
他站的神姿非常奇特,就算穩立如山之際。也好像會隨時飄移往某一位置。
在嶽山的遺卷中,曾詳細論及席應的魔門奇技紫氣天羅,當此魔功大成時,會有紫瞳火睛的現象。
他此時眼中紫芒大起,便是這門魔功大成的跡象。
紫氣指的非是真氣的顏色,而是施功時皮膚的色素,故以紫氣稱之。紫氣天羅最厲害處,就是當行功最盛時。發功者能在敵人置身之四方像織布般布下層層氣網,縛得對手像落網的魚兒般,難逃一死。
假若席應真能練至隨意布網的大成境界。那他將是近三百年來首位練成紫氣天羅的人。
他在打量席應,席應亦在仔細觀察他,繞著他行行停停,無限地增添其威脅性和壓力。
羅凡根本不怕席應在背後出手,憑他心劍照影極強的靈覺,會立生感應。作出反擊。
寺內此時卻是與先前的慌亂景象徊異,逐漸人影綽綽,誰人也不肯錯過這場江湖上頂尖高手的生死決戰。
繞了兩個圈後,席應做然在嶽山對麵立定,嘴角逸出一絲不屑的笑意,雙目紫芒大盛,語氣卻出奇的平和,搖頭歎道:“自席某紫氣天羅大成後,能被我認定為對手者,實屈指可數。但縱使席某知道嶽兄仍在人世,嶽兄尚未夠資格列身其中。不過有像嶽兄這樣的人物送上門來給席某試招,席某還是非常感激。”
事實上席應那兩個圈子繞得極有學問,一方麵在試探對方的虛實破綻,另一方則桃引他出手,豈知羅凡全身氣息圓融如一,穩如泰山,雖不攻不守,卻是不露絲毫破綻。
手輕按刀上,羅凡卻是並未拔刀,嶽山研究過他的紫氣天羅,他席應又何嘗不是對嶽山的霸道刀法深有研究?
若說嶽山的霸刀為至剛,那麼席應的紫氣天羅便是克剛的至柔,假若對手率先搶攻,席應會誘對方放手狂攻,然後再吐出絲勁,以柔製剛,宜至對方縛手縛腳,有力難施時,才一舉斃敵。
他剛才大言不慚宜指嶽山沒資格作他的對手,非因狂妄自大,而是要挑起性格狂躁的嶽山忍不住率先出手進攻,從而落入他的陷阱之中。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麵對的根本不是嶽山,而是假扮嶽山的羅凡,這不但讓他一切謀劃皆成笑談,更錯估了對方的實力!
“鏘!”
大刀出鞘,真氣如流水般經過體內脈穴的千川百河,彙成洪流,凝聚刀上,就在眾人還在為刀光的耀眼而閃躲雙目時,如山嶽一般勢無可擋的刀氣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重重擊在席應無形有實的天羅氣網最強大的一點上!
“蓬”!
勁氣交擊。
狂風倒卷,羅凡白發灰袍獵獵作響,席應身前凝練至極的氣勁之絲一根一根毫光大現,氣勁散入身周地麵。
“轟!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