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眾人的心中都不由捏出一把冷汗,這樣凶險的一矛,如果換做其他戰鬥經驗稍遜的高手,隻怕早已被一矛洞穿,即便是羅凡,也有陰溝翻船之險!
畢玄雖戰鬥經驗極為豐富,但在大漠之中,年輕時衝鋒陷陣,縱橫草原從無敵手,初出道之際已彼譽為“沒有人能把他從馬背擊下”的聖者。
隻是不幸的是,卻從來都是與強於自己的對手交鋒,在無數與自己強的高手磨礪之中,鍛煉出來對戰機極為精準的把握,與完全信手拈來的絕妙招式,論以弱勝強的經驗,實則羅凡比他更為豐富!
也正因為如此,要從羅凡手中翻盤,簡直難如登天!
高手過招,如果皆以攻守兼備之招,謹而慎之地拆解地話,或許打個數天數夜也並非沒有可能。
但有的人卻不同,他們出招的時候,便將全部身心皆灌注在了一招之內,使出自己最巔峰的一式,不成功,便成仁!
當巔峰過後,一顆雄心冷卻,畢玄隻感到對方的招意猶如深淵大海,手中那不敗的月狼矛隱隱顫動起來,畢玄一雙冷峻的眸子凝視著身前這藍衣青年。
一襲藍白相間的道袍纖塵不染,一頭烏黑如墨的長齊整地披散在肩膀,神情波瀾不驚,嘴角微微露著一絲淡淡的輕笑,叫人感覺如同一個許久未見的老友一般親切,而絕非輕鬆寫意地接下那驚天動地的一矛的絕世高手!
實叫人難以想象,這樣一具身體之內,竟蘊含了這樣可怕的力量!
甚至這一瞬間。所有人都有一種錯覺,會不會是他走了狗屎運才將這一駭人的一擊接下來的。
然而很快事實便擊碎了他們的幻想。畢玄作為縱橫大漠近百年之久的曠世高手,絕不會犯下那樣低級的錯誤。那麼,唯一的解釋,便是對方的確有這份真才實學!
此時,再也沒有任何人敢對羅凡的身份有所懷疑,一招輕描淡寫地破解畢玄凝聚全力的一矛,這世上除了羅凡,隻怕再無他人可以做到!
羅凡輕輕地捏著手中長矛,淡然注視著眼前這名縱橫大漠的武道聖者,緩緩開口道:“我們漢人有一句話叫來而不往非禮也。今日甫一見麵,閣下便贈與我如此絕妙的一式,那麼,我也有一式回贈,閣下請接好。”
“啪”地一聲,畢玄隻感到一縷微風般的力道,輕輕地將他的長矛拂開,就如同拍散身上灰塵一般不經意,卻又有一種無可違逆的意誌加諸其中。讓畢玄不得不退。
持矛而立,畢玄再次恢複那使人驚心動魄的雄姿,渾身卻散著邪異莫名的懾人氣勢,便仿佛是暗中統治大草原的神魔。
不過一瞬間的回轉。畢玄再次回複巔峰狀態,仰天笑道:“大乾先皇不愧為大乾先皇,劍法之高。為我平生僅見,不過閣下可曾想過。要為今日的失誤,付出慘重的代價呢?!”
宇文傷見狀不禁冷笑道:“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此子竟不趁著畢玄氣竭之時乘勝追擊,而放任其恢複,看來即便再厲害,也不過如此罷了。”
獨孤鳳麵覆寒霜地點頭道:“高手過招,講究的就是那稍縱即逝的機會,這樣的機會,可不是屢屢能夠獲得,今日武尊不敗,那麼他羅凡的末日便到了。”
一旁的婠婠麵色微沉,看向師妃暄道:“徐將軍何時能到?”
她口中的徐將軍,自然指的是徐子陵,她們二人既然能夠獲得消息前來,自然不是毫無準備,若沒有畢玄這個意外,拖得援軍趕到,便是將這些叛軍一網打儘之機!
師妃暄瑩白的玉掌緊了緊劍柄,開口道:“應當快了!”
畢竟畢玄在這個世界,完全是宛如神魔一般的存在,羅凡犯下如此大錯,放虎歸山,她們也暗自替羅凡擔心起來。
羅凡搖頭笑了笑,並未答話,然而畢玄退後數步之間,卻是現,這一拂絕非表麵上這般簡單,隻見一疊蒙蒙劍影隨著羅凡這揮手一拂間翩然從袖中飄出!
畢玄早就聽說,羅凡有一種奇特的武學,能將劍氣凝成實質一般,即便是無形無質的劍氣,亦有猶如實劍一般的強大殺傷力,眼見這絲絲縷縷的劍光,迅若驚鴻,一瞬間,眾人眼中皆是劍光閃爍,直叫人目眩神迷。
轉瞬之間,在這炫目的劍光之中,天地間的一切景物儘皆失去了它們應有的光彩,眾人仿佛置身於一片無邊無際黑暗的虛空之中!
劍若遊龍般劃過天際,破空而至的尖嘯猶如巨龍的怒吼,當其衝的畢玄能夠清晰地感到,其中凝聚的龐大劍道意誌,這是他一輩子也沒有見到過的劍意,仿佛在這股劍意之下,這條劍龍,才有了神,可令天地為之改!
眼前的這一劍,雖然仍是劍招,但與他曾經所見過的任何武功皆有不同,這始終貫徹如一的意念,化腐朽為神奇,賦予了這一劍全新的生命力,若沒有它,畢玄自信以他的功力,完全可以將這一招接下來,然而現在,這樣的一劍,他相信,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人能躲得開,也沒有任何人能抵擋得住!